,说:“你们这样闹下去,明天一早,县城的人都知道了,舅舅的事就算能办成,也办不成了。爹现在大小是个领导,手下管着多少人,你们打他的脸,叫他往后怎么工作?谁把他当回事?”我还想说,你们惹急了,父亲真的不回家了,看你们还张狂什么?看母亲脸色不好,神情焦虑,她为自己的弟弟操心,也是本分,我不能再给她添堵。
母亲听了这些话,就愣在那里。我朝紫嫣使了个眼色,紫嫣过来扶着母亲进屋去了。舅舅兀自不肯罢休,我上去抓着他的手,他就乖乖的跟着我往屋里走去。
那句话虽然我没有说出口,但事情的发展,正在一步步地应验着我的预言。
那天晚上父亲果然没有回家。
我想我真不应该这样的胡乱预言,让母亲难过,让这个家难以安宁。吃晚饭时节过了,还不见父亲的影子。母亲却并未担心,父亲以往有时也会很晚才回家。紫嫣第一个感觉事情有所不对,先忧心起来,当着吃饱喝足,开始剔牙的舅舅的面,再一次抱怨了母亲,她说,娘,都怪你,我爹累死累活的为了谁?大过年的,你不体谅人,非闹得鸡飞狗跳,家破人散才满你的意吗?母亲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
舅舅笑着说,这事不全怪你娘,你爹多大岁数了,耍小孩子脾气,动不动离家出走?等等吧,他饿了就回来了。
但愿如此吧,我想。
然而等到华灯初上,各级电视台的新闻都播完了,国家形势一片大好,父亲却还不见回来。紫嫣赌气似的把一只杯子丢来丢去,终于一个失手没抓住,摔地上碎了。这次母亲着急起来,冲我发脾气,说你爹不回来,你也不去找,你还有点良心吗?把你养这么大,有什么用。我瞪着白眼珠子没有动,说:“外面太冷了,我不去。”母亲只好又朝紫嫣发火。紫嫣忙伸出一只手摆了摆,说:“好了,你消消气,我这就去找。”说着,起身出门,骑上自行车往会师园那边去了。半个小时,紫嫣回来说父亲不在单位。
母亲急了,忙说:“他没去单位,他能去哪儿?你问没问值班的人?”紫嫣端起茶喝了几口,丢下一句“大过年的,问谁去”,然后哼着歌回她屋去了,进去把门咣的一声关上,就听她在屋里开始唱歌,唱的都是春晚的歌曲。我的心踏实了,我知道紫嫣见到了父亲。
母亲还在发愁,这次她骂的是舅舅。
舅舅不尴不尬坐着,半日工夫方言语道:“姐,实在办不成就算了。”一面说,一面抓起酒杯大口喝下一杯,吐着酒气又说:“姐,有个事我一直没敢说,姐夫不会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吧?”母亲的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我坐在旁边看电视,我不想掺和大人们的事,但听了舅舅这句话,实在忍不住,回头冲着舅舅喊道:“舅,你煽风点火的不把我们家搞散了,你心里不好受,是不是?”
舅舅忙低头喝酒,一口酒喝得猛了,呛得大咳起来。
母亲一脸的不高兴,怪我这样跟舅舅说话。母亲拾起一根筷子朝我打过来,说:“跟你老子一个德行,没高没低的,他是你舅舅,你和他这样说话。”
母亲心里的伤疤被舅舅戳疼了吧。
我只好关心舅舅,过去给他斟了杯酒,端到面前,说:“民办教师转正,那有一套程序,县上有规定,先考试,舅舅去年考了多少分,过成绩线了吗?”舅舅闪着眼睛不敢看我,瞥一眼旁边坐着发呆的母亲,道:“这不是家里有事,没参加考试嘛,再说咱们不是有你爹这一层关系吗,不用考试。天底下人都知道,参考的都是没门路的,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还有一层意思,考试不过是做样子给人看,前人撒土迷后人眼,没考试转正的不是没有过,没门路考满分不是也有没转的吗。”
我忽然心头上火,坐直了刚要骂,母亲看见了忙拿话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