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天,我往女生公寓跑了不下几十回,甚至教室和图书馆,学校后面的曲江池和大雁塔那几处地方,凡是我想到海星可能去的地方,都去过了,每回都是乘兴而去,每回都是失望而归,她就像一朵云,在我最需要她时,却悄悄地飞走了。
那几天里,每到晚上,我就去校门口等她,站在那棵大槐树下,一站就站两三个小时。每天午夜十二点,杨思宇都会准时来拉我回宿舍去,杨思宇说,你何必这样,你明明知道她不会回来了。我说,再等等吧,万一她回来呢,黑天半夜的,她会害怕的,她最怕走夜路了。这时候杨思宇就会说,你才是那个疯子。
不管是疯子也好,傻子也罢,我都站在那个地方,盼望海星能像一只远行的燕子,等她有一天飞累了,内心疲倦了,她就会归来,风尘仆仆,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给我一个深情的拥抱,我为她拭去眼角的疲惫和孤独,然后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进这纷乱的人世洪流,我要哄她开心,逗引着她莲一样的纯洁的微笑。但是,海星失踪了,多少天过去了,没有一点音讯。
我不死心,重新把我和她去过的地方走了一遍,古城内外,留下我孤独的身影。草木含情,红莲带羞,期盼中的那个奇迹并没有出现。然后就是一夜又一夜的守望,我不敢睡觉,我担心海星回来时看不见我,她会伤心的。那些日子,我初尝失眠的辛酸,独守一叶窗间的经纬线,看着月色浸入夜的黑暗,看星子闪烁着冷漠的眼神,看云聚了,云散了,伸手触摸一抹风的轻柔,握住一抹阳光,就是握住了海星柔弱如玉的手,让我黯然魂销。我已经不是我了,我是草原上一只独行的狼,是大漠中一只负伤的鸿雁,消磨死的最后的快乐。
那几天我抽烟越来越凶,昏天黑地,不知所之,我把灵魂交付魔鬼,在香雾中消沉,在孤独中堕落,努力封闭思念一个人的苦涩,小心守护心底一道失去她的伤痕,但只要一丝的风吹草动,伤口就又被撕裂开来,流出鲜红的血液,让我一次次在痛与悲之间挣扎。我的时间忽然变得没了黑白之分,脑子里混乱不堪,什么都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当早晨的朝霞布满天空,窗外第一声鸟儿的叫声传进窗口,杨思宇赤条条从床上溜下来,一手拍着圆鼓鼓的肚皮,一手抓起杯子,咚咚几口喝干一杯水时,我依旧安静地坐在床边,手指间夹着一支燃烧成灰的烟蒂,整个人凝固成一尊石像,一动不动。杨思宇吃惊地看我一眼,自言自语道:“唉,这个人算是彻底毁了,不疯掉,也是个神经病。”他就走过来,伸手推我一把,说:“寒雨,你这样子坐三四天了,你可不敢再犯傻,糟践自己的身体,海星就能回来?”
听到海星两个字,我唿的站起来,上去一把抓住杨思宇的肩膀,使劲儿摇了摇,颤抖着声音急切切地说道:“海星,你可回来了,你到底去了哪里,叫我找不到你?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啊。”杨思宇啊呦大叫一声,忙推开我的手,甩手跺脚喊道,程寒雨,你这是做什么,恶心死了。一面吐口水,一面嬉皮笑脸看着我,不言不语,摇着头回去穿上衣服,急急地出去上厕所。
我也就醒悟过来,既好笑又难过,回去坐着继续发呆。尹子奇醒了,趴在床上,把一张脏兮兮的脸从床沿边伸出来,皱着眼睛打量我,忽然他大呼小叫起来,说:“了不得,你不会又是一夜没睡吧?班长,你听我一句劝,快上去睡一觉,身体要紧,还是女朋友要紧?这个都分不清,可见你傻了。我们班现在都成全校的笑话了,不信你出去打听,丢了一个,疯了一个,都是爱情闹的,什么好名声,我们班真的是藏龙卧虎呀。”
我没有力气和他生气,依然坐着不想动,雕塑似的,脑子里快炸锅了。齐树柏从床上跳下来,过来看我这个样子,也急得不行,吼道:“你想死找个好地方去,有本事学那个谁,爬楼顶上你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