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佐久早宅, 吃过晚饭,整理好买回的东西,一天就差不多结束了。
弥悠洗完澡, 坐在房间的书桌前吹头发, 视线透过窗户,看见窗外黑漆漆的夜景, 星星点点的灯光亮着。
从三月底到现在, 已经在佐久早宅呆了快要三个月了。
其实非要说的话,弥悠认为, 能收留自己的家庭,都是格外友善的地方。但友善并不意味着什么, 也并不能决定她会呆上多久。
她发着呆,盯着窗外某一点, 吹完头发, 就按照作息时间上床睡觉。
梦里光怪陆离的画面褪去, 最后印入的是宫城县的一栋一户建,自带的院子被清理干净, 竖着一面略显矮小的球网。
这是弥悠非常熟悉的风景。
弥悠跟在京谷女士的身后, 还在盯着球网,想着“打排球的网”好像就是这样的——从离开兵库的小春家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排球了,对球网的印象模糊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贤太郎。”
京谷女士利落地边打开家门、边喊着这个名字, 弥悠跟着她走进室内时,就看见正拿着便利店的炸鸡排坐在矮桌边上啃的少年。
他眼神很凶, 张嘴狠狠撕咬下一口肉, 视线看向母亲和不知名的客人。
“弥悠, 这是贤太郎,”京谷女士微微弯着腰,把她朝前一推,“大姐晴子在上女校,周末才回来,请了家政服务,每天都会来,如果有事解决不了,就打藤原助理的电话。”
“公司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京谷女士的电话响起来,她接起电话,转身就朝外走掉了。
只留下弥悠和面前这个还在咬肌用力、撕扯着鸡排的少年对视着。
很害怕,害怕到头皮发麻。
他完全没理会弥悠,自顾自回了房间,弥悠才松了口气。
京谷女士请的家政服务是全套家政,虽然很贵,但做饭、家务全包,给弥悠的感觉像是在住酒店。
家政员工做完下午饭和早餐、午餐的便当,就会离开。下午饭是热乎的留在桌上,准备好的早餐只需要放进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午餐便当则是带到学校去的冷食。
每周的零花钱也给得很多,藤原助理说如果不够用直接跟他说明原因就可以。
弥悠最开始完全不敢和那位贤太郎搭话,转机是在当周周内的一天傍晚,大概是零花钱足够在外解决吃饭问题,贤太郎很少在晚饭的正经时间出现。
那天晚上下了大雨,外面在打雷,弥悠听见门口的响动,害怕地从二楼下来确认情况,站在楼梯上看见他。
他浑身都湿透了,手拎着自己的衣领,脖子朝前伸,猛地甩着脑袋,毛绒绒的板寸头甩了玄关一地的水珠。
进来的不是陌生人,弥悠先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紧张了起来——湿成这样子,很难不感冒。
弥悠给他找来干毛巾,用礼貌的语气请他擦一擦然后换身干的衣服,而对方微弓着腰,直接在门口脱掉了上衣。
弥悠被吓了一跳,直接把干毛巾盖到了他的头顶上。
京谷贤太郎抬头,从毛巾下露出眼睛,正巧窗外闪了一下,迟来的雷声混着雨点声,那凶狠的眼神一瞬间把弥悠吓得心跳失衡。
等弥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隔着毛巾把他的头朝下用力按了下去。
她僵立几秒,想着要怎么挽回,于是小声说,“我、我帮贤太郎擦头发。”
弥悠放轻动作,仔细又迅速地擦完,就飞快地以“去煮驱寒的热汤”为理由溜掉了。
但热汤还没喝下去,淋了场大雨的京谷贤太郎就发烧了。
弥悠知道自己在做梦,梦见很久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