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迎枕上,轻轻抬了下下巴。
坤仪宫掌事大宫女秋彤会意,仔细道:“几位妃主子那里的动静不甚清楚。沈嫔那里碎了只茶盏,班婕妤昨日罚了个宫女,旁的都没什么大动静了。不过除了钦安夫人和新进宫的房美人,夜深时都还有动静,大约还没歇下。”
“房美人?”皇后若有所思。
眼前似乎浮现出请安时坐在靠近末席的一道浅碧身影。如今想来,她的确是比旁人看着精神好些,小动作也不少。
“我记得她是礼部房侍郎的嫡长女?”
秋彤点头:“正是。”随即补充,“房侍郎家中两子一女皆为嫡出,房美人是最小的那个。听今晨为她引路的玉溪说,房美人很是寡言,一路上也没跟她说几个字。请安时也是跟贤妃娘娘前后脚到的。”
“也就是说,名为嫡长女,实际上是家中幼女了?”皇后了然,不觉放松了几分,“瞧着不是个心思重的,但也懂得谨慎行事,以后稍稍留意下就是了。”
“是。”秋彤记下。见皇后没有别的指示,知道今日她是不打算再处理有关妃嫔的事情了,默契地转移了重点,吩咐手下宫女去传唤尚宫局的人。
身为皇后,赵皇后对自己的定位一向很准确,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局限在只处理妃嫔争宠这样的小事上。
她既是皇后,就是盛家的主母。主母的权力可以延伸到什么范围,赵皇后自小跟着母亲长大,可是清楚得不得了。
内要管理后宅,掌握中馈,外要与人交际。放在皇后身上也是一样,管内命妇、处置宫务、接见外命妇,都唯有她才有权染指这份权力。
内命妇,也就是后宫妃嫔事务虽然重要,但只是她职权范围的一半不到。若是整日陷于后宫争风吃醋,那才是自寻死路。
赵皇后十足清楚这一点,即使后宫环境眼看着要更加复杂,也从没打算改变这样的做法。
仔细查验过这月的账目,赵皇后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稍稍放松些许,看向秋彤:“记得今日恪郡王妃要进宫问安,可派人去接了?”
“娘娘不说奴婢也要来提醒您了,秋玉早已去了,这会儿约摸着已经快到坤仪宫了。”
赵皇后起身活动几步,到旁边落地镜旁看了看自己的仪容,扶上秋彤手腕,缓步向前走去。
椒房殿的金顶琉璃瓦阳光下光华四溢。
而唯有她,才有资格坐在殿内召见郡王妃,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