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汴京的顾言三世以来真正踏入了官场。因着顾言是此届探花,又是盛名在外,加之秘阁校书一没什么油水,二没什么实权,争权夺利之类的氛围本身就比较淡,顾言又是见人先带三分笑的和气面孔,他的任职可以说是平静无波。
“遇之啊,那位是杨校书,那位是方校书。”顾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听着介绍。校书这种事其实是颇为枯燥的,干校书这一行的,大部分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又多为明经科出身,这位介绍的王校书也正是这样。顾言在其中很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顾言环顾四周一眼,凡是目光相接的人,顾言都微笑点头示意,这礼貌的举动显然让这些‘同事’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也纷纷回了一个微笑。
顾言忽的看到角落里一张摆满了各色书籍的桌子后面,还坐着一个人,顾言仔细一回想,却发现领路的王校书并没有介绍这个人,不由好奇的问道:“那位是……”
“那一位……”顾言发现这位王校书的脸色变得颇为复杂,像是混杂这羡慕和鄙夷。不过这些表情也不过是一瞬,“倒是我疏忽了,那一位莫说是在汴京,在宰辅和官家眼中也是颇有些名气的,遇之你来汴京没多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说起他,可是秘阁中的老资格了。”
见顾言有些讶异,王校书补充道:“林校书景佑年间童子试表现出色,官家恩旨赐了进士出身。当年官家问林校书想要什么赏赐,林校书亲自求了恩典来秘阁读书。”
顾言吃了一惊,这王校书说的童子试却并不是相当于州试那样的科举考试,而是各地的神童赴京参加的考试,这么说,这林校书岂不是在秘阁呆了近二十年?不过不是按制度还有磨勘么?
王校书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语气带着些些酸溜溜的说道:“林校书当年来秘阁不过几年,秘阁走水,损失了好几本古籍,林校书当年尚未弱冠,凭一己之力却是将那几本古籍默写了出来,圣心大悦,官家有心赏赐,林校书却说他要终身留在这里,阅尽天下之书……官家便也随他去了。”说着,这王校书还惋惜的叹了口气。“这秘阁里的书,几乎要被他读尽了,遇之刚来这里,若是有何不懂,可以去问林校书,只是这林校书脾气却不怎么好。”
这人……倒是颇为有趣。
似乎是发觉了顾言的注视,那书堆之后的人抬起了头,看了顾言一眼,又很快的低了下去,面无表情,仿佛除了书之外,他和这个世界竟是完全不相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