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高句丽主将轻蔑冷然的眼神,夏侯霸已将斩马刀在右肋处蓄力完毕,准备硬拼,突然耳尖下意识的一动,在嘈杂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中,一丝不和谐、却极有规律的杂音,被他瞬间捕捉,不由自主的便停下了身形。
那高句丽主将,脸上轻蔑之色更浓,却也没有丝毫停滞,趁着夏侯霸似是发愣的这个片刻,开山大斧直接横劈而去。
仓促之下,横刀格挡,这一次,夏侯霸是确实的生生被这强悍的力道整个震到了洞墙上。背部的直接疼痛且不去说,这脏腑几乎移位的闷痛感,差点就要让他失去战力!
然而就在这高句丽主将准备跨前一步,一斧了结了夏侯霸的性命时,那微小的声响,只这片刻,便陡然清晰,引得他也不由的转头望去——
城门的拱形结构,很容易将其中所产生的声响来回鼓荡,以至于难以捕捉其外的声响。更不要说近乎疯狂疾驰的马匹,那转瞬及至的速度,上一秒还在城外难以听闻,下一面冲进城门,这才骤闻其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略显稚嫩,却声嘶力竭般的怒吼:“动手!”
从那疯狂冲刺的马背,一道身影狼狈不堪的滚落下来;而马股之上,一柄匕首,只剩下一小截暴露在外,反射着淡红的亮光。
高句丽的军械工艺,本就不可与中原同日而语。而这些留守的军士,自然也不可能持有最优质的器械。
就算加上城墙的高度加成,高句丽军普通弓箭的有效射程,往最大了来算,一百五十步便是顶天,因而李家军城外列阵,就是以此为距。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大致上可以看作现在的两百米略多一些。持兵甲器械,又非精锐,全步卒建制的李家军即便全力奔跑,也需要近一分钟的时间。
即便没有西方式的准确秒钟概念,但这样的基本心里预估,对于双方而言都不难。
然而对于马匹而言,哪怕不是什么良骏之马,在完全不计后果的刺股吃痛下,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只需要大约步卒三分之一的时间,就能到达!
双方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匹马,会以这般的姿态,冲入城门的战场中。
如此的疯狂,却又……如此的聪明!
要知道一匹成年马匹,自重便在六百斤以上;再加上全力冲刺的动能,纵是以郡士之勇,也断然没有办法做到硬撼而不怯。
而在这门洞之中,最中心的区域,本就是让给了争斗中的双方主将。而夏侯霸却又恰巧的在此刻,被震至墙边,等于是整个通道中,狂奔之马就如同一个活体炮弹,直直轰向那高句丽主将!
没有时间去思考李诚为何会如此不顾自身安危的出现,也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何他敢于、并真就牢牢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那一声“动手”的话音刚落,凄厉的嘶鸣声随即响起。
迸射而出的鲜红,瞬时溅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竟是那高句丽主将一仓促斧之下,直接将那马匹劈了开去!
但这巨大的撞击力,却还是将他冲倒在地。而那劈砍瞬间炸开一般的马血,更是扑面便将他的整张脸孔都泼洒遮盖,难以睁眼。
不顾身体和手臂上疼痛欲麻的无力和痛苦,夏侯霸咬牙上前,双手握住刀柄,朝着高句丽主将的面门便狠狠捅下!
尚且半跪于地,喘着粗气的李诚,忍不住一个偏头,不去看那令人作呕的画面。
从极致高速的马背上翻身而下,能不被摔个七晕八素,都是马术极好的了。此刻脚踝膝盖以及手掌上的一些酸痛,也不算什么大碍。
“公子,何以行险?”
瞥了眼城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