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乡通知，说不准。”
“到底是什么工程，能赚钱吗？”
“总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答应我，不行就回来。”
“我希望你改口说，一定要成功，早点接我过去。”
她笑了，而我眼睛一酸，有股阴力要推眼泪出眶。我多想告诉她：我再也不回来了。
李璇玥本来要留下来过夜的，结果突然想到什么，让我送她回家。我开着摩托车，慢悠悠地送她。想到这是最后一面，眼泪终于冲破了防线。她早植入我心里。
“创业要启动资金吧，我工资一直没有用。我答应你，不靠家里，支持你的每分钱都是我自己的。明天我拿给你。”她在门口这么对我说。
“我……”
“你不要拒绝我，哪怕你不用一分钱，你也不要拒绝我。”
这不是钱，是情意。所以我大可以收了这笔钱溜走，但我没这么做。
“以后寒暑假了，我可以去湖南看望你，我还没试过异地恋呢。有句话说得好，有距离才看得清楚。而且三年而已，很快过去的。”李璇玥这话像对她自己说。
我没说话，只给她留了长长的吻。
1994年，我离开了东莞市，回到湖南。
二十年后，也就2014年。四十不惑这句话我实现了一半，前半。
铃铃铃！每当有人进出，店内都会风铃声。一名年若二十的女子闯入我视野，冲着我一笑，露出两个很深的酒窝，很招牌。
“大叔，今天有什么新鲜水果？”
“苹果还不错。”
“不要，苹果汁不好喝。”
“换草莓怎么样？”
“也不要。”
“那我知道了。”
嘻嘻！女子满意一笑，头发一撩，走到窗口的位置坐下。她叫周夕美，一名大二学生。她每个周六都会来我的骆驼书吧，风雨不改。
我目前经营一家书吧，孑然一身。之所以孑然一身，不是未婚未育，而是他们都走了。家庭重大变故让我性情大变，说孤僻也不为过。赎罪的人，我想大都如此吧。
我本有段时间不卖经汁和饮料的，因为营业额实在气人。周夕美每次来都有喝果汁，在她影响下，来书吧看书的人都会点一杯喝的，以致果汁销售维持了一个盈亏持平的水准，所以死灰复燃，维持至今。
片刻过后，我把榨好的混合果汁送了过去。
“谢谢大叔！”周夕美甜甜说道。
“你可以叫我叔，但能不能别再前面加个大字。”
“呵呵！我错了吗？”
“搞到现在，那些熟客都叫我大叔，不管年纪是不是比我大的。”
周夕美完全不理会我的怨念，美美喝了一口果汁。
“好喝！五块钱，哪里去找这么便宜的新鲜果汁！”
“我又不是为了赚钱。”
“不为赚钱，真是良心企业家。看书免费，饮料成本价，果汁亏本卖，真不知你靠什么赚钱！”
我挤出心酸一笑，转身离开。背后传来一句话：“大叔，中午你吃什么，照样来两份。”
我没回应，但内心盘算着吃什么好。周夕美口口声声说吃什么无所谓，实际嘴刁得很，不好辛辣，厌恶醋味，口味偏甜，热爱半生熟的青菜。
这一夜，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冷雨。她背着书包，望着窗外，露出修长背影。时间已经是九点钟了，距离常规关门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这样的天气，不会再来人了。
“我送你吧。”
“好呀！”
“你还真不客气。”
“干嘛要跟你客气。”
一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