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闻人蔺不语,赵嫣咬了咬牙,“明年上元节,花灯日,若依旧世道昏昏不见天日,我……”
“你如何?”
“我与这天下,任你处置。”
赵嫣手撑着闻人蔺所坐的椅子扶手,凑近些鼓足勇气道,“你知道我很惜命的。你什么也不缺,这条命已经是我能拿出手的、最珍贵的诚意了。”
闻人蔺好整以暇的面容渐渐凝重,没人比他更清楚小公主说出这话意味着什么。
他深深望着赵嫣,良久道:“小殿下冲动了些,何至于此。”
“并非冲动,我闭门思索了几日,拯救太傅就是拯救大玄。”
“若我不愿呢,殿下可会下手杀我?”
赵嫣眼睫一颤,低声道:“……会。”
“很好。”
闻人蔺满足颔首,这才是他赞赏的那个小公主,外柔内刚,坚韧清醒。
“但……”
赵嫣忍了忍心间割伤的痛意,继而道,“可我不愿与你为敌。不知为何,一想到有朝一日我要与你执刃相对,我心中痛意,更甚于对付亲舅舅魏琰。我不想有那么一天,太傅,你我之间除了对立面,还可以有第二路走。”
她呼吸微颤,固执想要在死路中开辟一线生机。
闻人蔺只是温柔地审视她,像是嵌在椅中的一具雕塑,平波无澜。
他微微启唇,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就见一片柔软温热贴了上来,以唇封缄,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她几乎是撞了上来,弄疼了自己也不管不顾。闻人蔺微微皱眉,抬手贴住她的颈项,将她的脑袋往后挪了挪,沉声道:“殿下这又是做什么?说不过就上嘴,哪儿学的。”
赵嫣索性坐在了他的膝头,仿佛要骑服一匹阴沉古怪的烈马,手臂松松搭着闻人蔺的肩。
她眸光明丽,呼吸细碎,以孤注一掷的口吻道:“你再好生想想,不必急于回答我。”
说罢,她又屏息堵了上来。
毫无章法的吻,像是一只龇牙咧嘴的小兽,用略显笨拙的方式宣泄自己的不安。
闻人蔺推开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一时拿她办法。
舌尖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鲜血的味道于极致的愉悦交缠,令人沉迷。
他漆眸晕开绮丽的笑意,从唇齿间溢出一声无奈的轻喟。
“那些书都白看了。本王如何教你的,嗯?”
闻人蔺安抚地轻拍她紧绷的脊背,声音低沉而又蛊惑,凑在赵嫣耳畔道,“男含女下唇,女含男上唇。①”
说罢,依言衔吻而来,赵嫣浑身一颤,耳根瞬时发烫。
“一时相吮,茹其津液,或缓啮其舌,或微咬其唇。②”
赵嫣被他吻得呼吸凌乱,面颊滚滚生烫,寒冬腊月竟有了汗意,僵硬的脊背也随之瘫软下来,整个人几乎贴着他。
“还要继续吗?”
他的声音有点哑,眸色深不见底,蕴着浅淡的涟漪。
“闭嘴!”
赵嫣跪坐垂首,压抑了多日的情绪急需一个宣泄口,而这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她腮红若荔,抬手拔了发簪,任由青丝倾泻于脸侧,气喘吁吁道:“不是要拉着我陪葬吗,不如毁得更彻底些。”
闻人蔺眸色明显暗了暗。
嗤啦一声,挑开的束胸带子被勾了出来。他一手环住那抹纤腰,一手护住她的后脑,起身大步朝前。
哗啦一阵物什坠地的声响,他扫开书案上的笔墨等物,倾身将怀中之人压吻了上去。
赵嫣的脑袋未磕上桌面,先落在了他修长宽大的掌中,锦缎般的墨发丝丝缕缕从他指缝中漏下。
“本王去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