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乐的建议下，白渤左手端碗，右手搅筷，不过三五下便将凉皮搅拌均匀。
与此同时，一股摄人心魂的香息也从碗内飘出，顺着鼻腔而入，直达白渤肺腑。
引得白渤食指大动、难以自拔，当场瞪目呆住。
若不是小唐在一旁提醒，他口中不断分泌的唾液险些滴入碗中：
“掌柜，您别愣着了，快尝尝凉皮的味道吧？”
小唐说话时，故意在“味道”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似在暗中提醒白渤，让他细致品鉴，分辨碗内所放何物。
白渤很快就理解了小唐的意思，抬手挑了根沾满料汁的米皮放入口中，并缓缓闭上了双目……
经过长达数十秒的咀嚼，就听白渤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面缓缓摇首，一面双目重睁，两行热泪也毫无征兆地顺着脸颊掉落下来。
这好端端的，白渤因何落泪？
这里面，其实有两层原因：
第一，是满足之泪。
作为长安凉皮的传承人之一，白渤在有生之年竟能尝到如此美味的凉皮。
若抛开竞争关系，仅对白渤个人而言，的确是弥足珍贵。
内心是既满足又欣慰，湿目也理所当然；
第二，它也是绝望与痛苦之泪。
品尝过竞争对手调制的凉皮后，原本还存有一线希望的白渤，此刻已彻底绝望。
因为无论夹馍还是凉皮，刘乐的手艺都远超自己百倍。
只要对方开店竞争，立足长安三十余载的五湖酒舍，定会被打得体无完肤、颜面无存。
一想到那悲壮而无奈的场景，白渤的内心自然是痛不欲生，难以自控地落下了绝望之泪。
“掌柜，您、您怎么哭了？”小唐很快就发现异状，满面关切的问道。
“老夫……唉！只是突发感慨，没事、没事……”
面对小唐的关心，白渤并没有过多解释，而是一边拭去泪痕，一边扭头望向了刘乐：
“刘公子，这凉皮……你是用何物所调？为何会如此美味？”
面对困惑不解的白渤，刘乐并没有刻意保持神秘，而是如数家珍一般，指着台上的两碗料汁介绍道：
“这里面可是我师傅的独门秘方！
您别看这碗料汁不起眼，但它足足包含了十七种调味料，并经特殊工艺熬制而出。
还有这个辣椒油，它也不是随随便便的辣油，而是混入了十四种香料泼制而成。
为了做这两款料汁，从昨晚回来我就没休息过，花了好几个时辰才做好。
按我师父的话说，米皮蒸得再好，那也只是‘皮囊’出色。
想让凉皮出彩，全靠料汁辅佐，它们才是凉皮真正的灵魂。
所以现在您知道，我为什么说您做的凉皮没有灵魂了吧？”
在凉皮与夹馍的双重打击下，白渤就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眼中除了沮丧便是失落，整个人再无斗志，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多岁。
见此状后，刘乐心知他要的效果已然达成，便以“如厕”为由离开了厨房，将空间留给了白、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