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宇四年三月初八卯时,中州泰庸城皇宫太极殿内,大臣们分作两列,尽皆朝服整肃,神情凛然。
今日的皇帝陛下似乎身体抱恙,上朝的时候就命人在殿前挂了一道珠帘,远远看去,只能见到似是有个黑影端坐在龙座之上。但这并不影响朝会的正常开展,唐沧绝等人筹谋多日,已经是时候亮牌了。
“陛下!”唐沧绝左跨一步出了队列,面上神色看着愈发坚毅冷峻:“臣唐沧绝,弹劾兵部尚书赵长生惑君乱国,其罪当诛!”
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便突然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而后不过几个呼吸,反应过来的赵长生便露出了他铁青的神色来,指着唐沧绝怒喝道:“唐沧绝你个老匹夫……”
还不等他说完,便看到文臣一侧,又有一位站了出来,朗声道:“臣张绣,弹劾兵部尚书赵长生,欺君坏法,谋财害民!”
“臣有本奏!”
“臣也有本奏!”
“臣要弹劾兵部尚书……”
……
一时之间,赵长生就变成了千夫所指。连赵长生自己,也都被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地渐渐愣在了原地。从上次逼杀白崇羽起到如今,赵长生这兵部尚书不过才做了三年而已。
“唐大人。”文臣一列,与唐沧绝并排而立的阴鸷老者——当朝太傅杨万隆在此刻方才淡淡地开了口:“唐大人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啊?”
说罢,杨万隆看向唐沧绝,眼中杀意,已然收敛不住。
“杨大人这话我听不懂。”唐沧绝晃着脑袋向杨万隆看去,目光之中,也毫不退让:“正君名,清君侧如果都是项庄舞剑,那不知杨大人以为,这天下是谁的天下,难不成,是大人家的?”
“唐沧绝!”礼部尚书刘子言站了出来,向珠帘之后的皇帝行礼大声道:“臣刘子言,弹劾太保唐沧绝,言谈僭越,举止不轨,有谋逆之心!”
“我看刘大人这话,只不过是些腐儒之言!”工部尚书夏半河出列:“陛下,赵长生有罪无罪,交付三法司审议就是,再不济,也有锦衣卫指挥使司督办拿人,堂堂国事,不是一家妯娌笑闹,焉能以口舌而争是非?”
“陛下!”赵长生跪倒在地:“臣自接任兵部以来,战战兢兢,事必躬亲,就是再昏懦,也有兵部诸位侍郎眼见亲证,唐沧绝等人弹劾臣,名为忠心,实为反意啊皇上……”
“准奏!”
一声清晰的“准奏!”传来,顿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众臣所奏甚多,当下皇帝只说了个“准奏”,并未提及是准谁所请,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唐沧绝行礼朗声道:“臣奏请陛下,可是准众臣弹劾赵长生之请?”
“准奏!”
又一声清晰的“准奏!”传来,整个大殿再度陷入了一片死寂,随后,便见唐沧绝一挥衣袖抬手道:“殿前侍卫!将赵长生拿下!”
说罢,两个带甲兵士便进入殿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将赵长生押走。
“且慢!”杨万隆开口。
唐沧绝冷冷一笑道:“怎么,太傅要做皇上的主不成?”
杨万隆不去理会唐沧绝,而是行礼说道:“臣杨万隆,弹劾太保唐沧绝,朋扇朝堂,结党营私……”
“准奏!”帘子后,依旧是清晰可闻的一句话。
整个大殿迟疑了不过三四秒,便顿时炸开了锅。
“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唐大人他忠心为国……”
“陛下三思啊……”
群臣乌泱泱地跪了下来,却听杨万隆一声暴喝:“还愣着做什么?把唐沧绝这老匹夫给我拿下!”
随后那两个兵士便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做,而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