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心中有所预计,却还是被那双完全漆黑的双眸吓着。
神色一慌,烟抽得咳嗽起来,差点从椅子上跌落。
徐清雨站在原地,并不对此有所反应。
孔奇自觉在这怪胎面前丢了脸,心中微怒:“徐公子,我是想告诉你,你姐姐预付给我的药钱已经放完。”
他说完,转过身背对着徐清雨,不想去看他的眼睛。
“医师,你当初说药能供二十天,今天才到十六日,怎么又不够了?”
徐清雨话语中没什么感情,却像踩着对方的尾巴。
孔奇猛地转身,横直道:“你爹病情反复,我每日都要变动药方,这其中的花费,不需要你们来承担?
再者,若不是我尽心尽力,你爹早死了。”
自知话说得过分,孔奇收起大嗓门,咳嗽两声: “你若是补上药钱,你爹的病还可医治,要是你信不过我,那就另请高明吧。”
说罢,棚屋的隔间里传来了徐父无力的干咳声。
徐清雨道:“我只不过随口一问。”
他翻过腰包,将今天干活的工钱全都掏给了对方。
孔奇接过十几枚不算干净的钱币,手指拨了拨,嘴里念叨两句就塞进了口袋里。
“这些钱远不够,不过念在你们也不富裕,今个我也就不强要了。叫你姐姐预备好钱,明天我来时若是还不够,那老朽也爱莫能助了。”
他说罢,从腰间掏出一包草药丢在桌上,抽了一口烟,推门走了。
徐清雨没再说什么,他轻声推门进了隔间,只见一张干草床上躺着一具枯瘦的身体,头发花白,嘴唇发紫,费力地呼吸着。
一时间心如刀绞,他上前两步,跪倒在地,显示出不同于对外的冷漠: “爹,你感觉怎么样了?”
清雨之父名为徐命达,可惜名字和他的命运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爹没事,吃完药,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了···咳咳。”
话没说完,他又剧烈干咳起来。
徐清雨眼中忧愁,摸着父亲的额头,却发现比前两日更加滚烫。
还是高烧不退,又喘又咳,与前些日子相比,情况似乎还在恶化。
“您还是好好休息,不用担心,药钱还够得很。”
只是他说这话,自己都不信。
“嗯···”
徐清雨又为他擦了身子,喂了些粥,又见父亲昏沉,意识模糊了。
心中不禁一阵绞痛,为他盖好被子,退出房间来。
父亲久病缠身,家中又如此贫寒,这日子究竟该怎么过。
拿起扫帚,正欲清扫房间,只听门口泥巴路上传来轻灵的脚步声。
只听吱呀一声,一个身穿淡蓝长裙的花季少女推门而入,蓝色长裙上边,极低的抹胸,露出些许令人焦躁的线条,脸上画着浓妆,但此时妆容已经有些花了。
“清雨,你回来了。”
“嗯,姐。”
徐小晴满是浓妆的脸上带着笑,从腰间掏出来一个油纸袋子。
“姐姐给你带了好东西。”
徐清雨墨黑的眼睛略微散发出些神采。
见姐姐将油纸拆开,里面是一块米黄色的糕点。
“看,是桂花糕。”徐小晴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好久没吃些糕点了吧?”
徐清雨点点头,拆下来一块塞进嘴里,花香四溢,甜糯不腻。
“今天我们后厨剩下的,没卖掉,就让我给带回来了,喜欢吗?”
“嗯。”
徐家很少吃这种东西,因为吃不起,通常都是有了上顿没下顿。
徐小晴摸了摸弟弟乌黑油亮的头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