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春天中旬雨水多,气候潮湿,陆汜的腿在诏狱落下的病根每到雨水天气就格外疼痛。
元宵此刻正拿着临安地图分析赈灾银的下落。
“先生,银子刚拨下去就消失了,那银子应该还在临安吧?”
元宵拿起桌上的笔蘸了一点墨水。
对着地图无处下笔。
陆汜强忍着断骨抽髓的痛点点头。
“可是会去哪里呢?学生问过王校尉了,马车走的是管道,行至城外树林消失的。”
听不到陆汜的回答,元宵抬头看陆汜。
只见他额头一层薄汗,嘴唇泛白,难以名状的憔悴,但他仍旧忍着,紧咬嘴唇一句呻吟也没流出来。
“先生?先生!先生你怎么了?你等着,我为你去寻太医。”
元宵惊觉陆汜难以名状的痛苦慌乱不堪,稚嫩的小脸挂上了恐惧和担忧。
“不…不用,等天晴就好了,殿下不必挂念。”
陆汜压下膝盖犹如刀割的绞痛,硬生生从牙齿里挤出了一句话。
“先生你先忍忍,你等等我,”
元宵知道这样陆汜耽误不得,迅速跑出学室去寻太医。
陆汜伸手阻拦,只摸到到了一片衣角。
看着元宵冒雨去找太医,他艰难的指着挂在学室墙上的伞。
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只能看着少女渐行渐远,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等陆汜意识再次清醒时,他已经在自己的寝室了。
床边有两个宫女,一宫女对窗外道“陆太傅醒啦!”
元宵赶紧把扇火的扇子扔给元景,自己火急火燎跑进去看陆汜了。
辛远洲则不紧不慢的将药汁倒入窗子上的白瓷碗中。
若仔细看看,会发现握着白瓷碗的手骨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他看到了白瓷碗底的长春宫瓷章,毒辣的眼神再次闪过一瞬。
“先生,你醒了可太好了,你要是死了…”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吉利,元宵摸着木头柜子道“呸呸呸… 先生别介意,学生胡说八道呢,你醒了就是天大的好事!”
元宵说的滔滔不绝,手舞足蹈。
陆汜的眼角上扬,嘴角微翘看着元宵,表示自己不介意。
辛远洲想起少女那日急促的脚步,雨滴顺着下巴滑落,甚至摔了一跤,他从没见过她焦急到这种地步。
辛远洲暗想若是有一天他这样,元宵会不会也这样为了他奔忙求医。
陆汜柔情蜜意的眼神狠狠刺伤了辛远洲。
但他还是带着柔柔的语气道:“圆圆,你别打扰陆太傅休息了,哥哥给陆太傅喂药。”
元宵知趣的退出房间,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兄妹俩的打闹声。
辛远洲故意久久的盯着陆汜的手腕。
然后舀着一勺汤药凑近陆汜唇边,
“陆太傅喝药,圆圆她自幼心地纯良,定是不忍看着太傅遭受病痛,若圆圆难过,学生会心疼的。”
陆汜木然的张开嘴吞了一口药,只觉得手腕上的刺字灼热极了。
他蜡黄的脸上刚染上的光彩全都散去了,黯然的喝着药,大脑空白一片。
辛远洲又道:“陆太傅,学生请求姑母调来了两个侍女,等你身体好些学生再让她们回长春宫。”
陆汜咽下最后一口药。
冷淡的眼神与刚出诏狱时一般无二。
“多谢辛公子费心,陆某身体无碍,只是些陈年旧疾,偶尔复发罢了,能得各位照顾已是在下天大的福分,实在不用关照至此。”
辛远洲看着眼前语气疏离的陆汜,忽想到元宵对他的评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