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柳爷摇摇头,“祖师尊容,我当然没见过,但我知道轮回转世的规则。一个灵魄,一旦坠入轮回,便会被忘川之水洗涤,化去记忆,重入六道。”
“哦,所以呢?”
“可这三界之中,没有谁的灵魄可以永不磨损,哪怕是天人也不行,但凡轮回一次,灵魄印记便会被削磨一分,最终印记全无,化为自由之灵,在忘川之水中重新孕育,结出新灵。”
“嗯,说的不错,看来平时书没少看。”
“您知道我在说什么。”柳爷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也逐渐激昂,“这都十万年了,一个灵魄在忘川之中辗转浮沉,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洗化重组,哪怕侥幸未散,也不可能历经如此漫长的时光而全无变化,如果真有这种事,我认为绝不是偶然,或者换句话说,这不自然。”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所以,您要不要再慎重考虑一下?”柳爷踏前一步,殷切道,“我知道您心系先师,也知道您本就不是凡人,可那九幽自古便是禁地,凶险万分,您怎能……”
“好了。”姜璞伸手拍拍他的头,笑道,“也真难为你,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这件事已经定了,我赶时间,等我回来再细细与你探讨。”
柳爷沉默了一下,忽然松开手,退行三步,朝他一揖到地。
“这是做什么?”姜璞给他弄得哭笑不得。
“没什么。”柳爷摇摇头,从储物玉简中抽出了一支青木手杖,淡淡道,“我明白,您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既如此,就请带上我,望月宗向来不出孬种,今天我就陪您闯一闯那禁地,权当开开眼界。”
“还有我!”
“我也是!”
赵铜锤、赵铁壁两兄弟也挺胸上前,嘴上血还没抹干净,语气却慷慨激昂。
五岚一向是个闷油瓶,此时嘴巴依然上锁,但他也踏前一步,站在了柳爷身后。
“胡闹什么!?”柳爷眉一横,回头斥道,“几个毛头小子,才活了几年,就对这个花花世界没什么留恋了?赶紧给我滚回去!该干嘛干嘛!”
“别呀。”赵铜锤嘿嘿一笑,上前抱住了他胳膊。
“撒开!”
“长老,这可就不对了。”赵铁壁也夹了上去,“你刚刚还说,咱望月宗向来不出孬种,咱兄弟俩自打呱呱坠地,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现在你让我们滚,我们能滚回哪儿去?”
“小五,给我把这俩熊货拖走!”柳爷高声叫喊。
五岚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默默地背过身去,再无表示。
“咳咳!”姜璞忽然咳嗽一声,表情有点哭笑不得,“不是……你们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搞得好像马上就要英勇就义,把我都给整不会了。”
“稍等,我先料理了这俩小子,马上陪您出发。”柳爷转动青木手杖,莹莹青芒登时闪亮。
他一个糟老头子,角力自然不是两个年轻人的对手,一时还真是挣脱不开。
眼瞅着俩混小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他不得不动用法术。
“嗡——”青色的光流一分为二,如同两条巨蟒,缠向铜锤铁壁两兄弟。
一只手忽然伸来,握住了青木手杖的顶端。
两道光流登时亮度大减,如同巨蟒被人扼住了七寸。
只见姜璞握着青木手杖,稍稍一震,三人立刻感觉到一股排上倒海的巨力,各自飞出七八米远,晕晕乎乎地坐在地上,想站直都提不起劲儿。
“仲文,我想你大概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姜璞把青木手杖丢给柳爷,淡淡道,“以前我不太爱聊那些上古之事,是因为你身处尘世,知道太多,容易生出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