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王翔赶紧把手机拿远,生怕老爹的恶龙咆哮把自己耳朵震废。
本来他已经打了个腹稿,准备说两句,好歹辩解一下。
可是电话那头的老爹根本不听他解释。
什么“糙你妈”、“曰你娘”、“淦你姐”……各式各样的三字经从老王嘴里花式绽放,令人不得不感叹汉语言文化的博大精深。
可怜小翔哥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还不了嘴。
在外面,他可以想骂谁就骂谁。
但在家里,他就是个弟弟。
毕竟老爸是大老板,平时在公司就说一不二,在家里照样颐指气使,十足的封建大家长做派。
老妈也是跟随老爸一起白手起家的女强人,从工作能力到为人处世都非常强势。
在老王面前,或许她说话声音会小一些,但说到教训儿子,那简直是手拿把攥的事。
王翔从小在家里就没什么话语权,稍微说错什么话,就容易招来男女混合双打。
这也让他的性格有些扭曲。
在家里受的气,去了外面,少不得要释放干净。
只不过,这一次情况不同。
或许是出门没看黄历吧,本来挺好的一天,偏偏在快回家睡觉的时候,撞上了铁板。
不,这何止是铁板?
这他妈简直就是一块240K钛合金板!
王翔满腹怨气,静静听父亲发了三分钟的火,连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最后还是柳爷不耐烦了,一把将手机抢过来,皱眉道:“要教育儿子,回家慢慢教育,现在我没空看你们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王宏远一听,立刻从恶龙咆哮无缝切换到绵羊轻吟:“柳爷,是我管教无方,我向您赔礼道歉,这件事您想怎么处理,我都无条件配合,您看行吗?”
“行,我会让人把账单寄给你,多少损失明码标价,绝不讹人。”
王宏远一听账单二字,吓得汗如雨下,忙不迭道:“柳爷,您说笑了,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讹不讹的?那兔崽子做错了事,我这个当家长的责无旁贷,该怎么赔就怎么赔,少了那是打我脸,多了就当我孝敬您的。”
“那行吧。”柳爷当即挂断了通话,将手机抛还给王翔。
王翔战战兢兢地接住手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爷显然懒得跟他一小毛孩子啰嗦,直接挥挥手,示意赵铜锤打发对方滚蛋。
赵铜锤心领神会,立刻在王翔屁股上踢了一脚:“小子,你走吧。”
王翔给他踢了个趔趄,心里一股火噌地冒了出来。
但眼下,他可不敢表露出丝毫情绪,只能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逃离现场。
没走两步,又听赵铜锤喊道:“回来。”
王翔头皮一麻,机械地转过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赵铜锤指着地上那一堆歪七扭八的社会人员道:“给你半个小时,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半小时后,我要看到这个停车场干干净净的,如果有一个垃圾没处理,我就把你当垃圾来处理。”
王翔心里顿时有一万句麻卖啤飘过,整个人有一种灵魂升天的感觉。
对面那个几人也不鸟他,转身就走。
不大会儿功夫,停车场上便只剩他一人在寒风中茕茕孑立。
不远处,保安亭中的老大爷已然泡上了一壶浓茶,披着军大衣,戴着皮手套,悠闲地看起了报纸。
有时余光一瞥,看到呆立原地的小翔哥,他便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哎,到底是小伙子,年轻气盛,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