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瑶,你要怪,就怪我害怕了吧。”
顾霆夜低下头,轻轻吻上掌心握着的纤瘦冰凉的手骨。
林若瑶只觉得手背落下了一滴温热,烫的她险些颤动。
低沉沙哑的声音,开始在她耳边自言自语,如同忘记上油的大提琴,声音颓然的让人心碎。
“三年前,我在华尔街崭露头角,风头正盛,商界强敌对我发了狠心用了肮脏的手段,我不够警惕,着了道,我的双腿也是从那时起,便没再站起来过。”
“那一场巨大的变故后,我的脾气秉性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躁郁,易怒,幻觉,偏执,还经常失魂失忆。”
“但当时的我觉得,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重新站起来,不要做个残废。”
“我的腿试过无数种办法,找过无数的医生,吃过无数的药,做各种治疗,但最后你也知道的,全都是无用功,唯一的意义,大概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我重新站起来的自信。”
“但无论我怎么努力,我怎么配合治疗,吞下那些难以下咽的药,忍受各种痛苦的折磨,这双腿都无法站起来。”
“神经肌肉等等一切都没问题,呵,所以有医生受不了了,把责任推到了我的身上,说是我的心病,是我的偏执导致我站不起来。”
“他们说我精神出了问题,说我脑子里有了病,心理疾病或者精神疾病,随便他们怎么命名,总之,他们认定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才站不起来的。”
顾霆夜苦涩的笑了一声,额头触碰林若瑶手背上他落下的那滴湿润,双眸缓缓闭上想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我不治了,我赶走了那些对我阴阳怪气的医生,拖着这一双无力的双腿,坐在轮椅上重新回到了商界。”
“血雨腥风,杀伐果断,他们用阴鸷的疯子形容我,但没关系,好歹不是用残废形容我了。”
林若瑶听到一声充满寒意的冷笑,手被略微用力的攥了一下。
一道温热落在手背的骨节,心不受控地漏了一拍。
“我在外人眼中,除了这双腿几近完美,所以我母亲感觉我心态稳定后,依旧不想放弃,依旧强迫我必须要治腿。”
“我不想让母亲伤心,便逼自己继续配合治疗,母亲找来的医生和以前的那些也没什么区别,对我,他们都束手无策。”
“除了在母亲面前一遍遍摇头,他们做的,也就只剩下一次次让我陷入治疗的痛苦中。”
“终于有一次,我崩溃了,我爆发了,我真的变成了一个疯子。”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所有的监控都被销毁了,我醒来时,母亲趴在我床边,哭着一句又一句的说着对不起。”
“后来啊,母亲就不再逼我治腿了,她像是释然了,却把我留在了一片漆黑的深渊里。”
“我真的成了疯子,每日都会有不受控的时候。我开始重新吃药,稳定情绪的,安眠的,使头脑清醒的。”
“或者,让自己沉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