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聪明，肯定一猜就能猜到，我吃的都是些什么药。”
林若瑶听到这句话，睁开眼，缓缓地笑了。
她确实猜到了。
多半，是些伤脑子的毒药吧。
林若瑶悄悄偏头看向身旁，顾霆夜依旧用额头一下一下蹭着她的手背。
那毫无防备的模样让她恍然觉得，他对她很是信任，以至于放松了所有警惕，收起所有阴鸷和寒栗，低头轻轻地蹭她的手。
“那些药副作用很大，对我的伤害无法估量。”顾霆夜还在闭着眼自言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我失控的情绪偶尔能得到控制，偶尔，药物也压制不住，所以我变成了时而正常，时而发疯的人。”
“我彻底变成了与外人看到的，所相反的模样。”
“在外人面前，我冷若冰山，雷打不动，我的镇定和理智，在人后全然变了一副模样。”
顾霆夜深呼一口气，用力抵上了林若瑶的手。
“若瑶，实不相瞒，我曾经，疯了一样想要杀人。”
林若瑶的心，在这一刻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曾几何时，坐在轮椅上的那段日子里，她也同样疯了般，想过血腥的杀戮。
脑子里混沌一片的画面甚至依旧挥之不去。
她和他其实，是一样的。
她想，她应该清楚的知道，自己日后该如何面对他了。
就他将不堪的自己展现给她一样，她又怎么可能清澈的完美。
挣扎着坐起身，林若瑶的动作惊动了顾霆夜。
不等顾霆夜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就已经被一个软香的身躯扑了个满怀。
小姑娘刚从被窝出来，身上暖乎乎的。
顾霆夜稍微一愣，紧接着赶紧给她裹上被子。
林若瑶双臂被他控制的抱不到人，烦躁的挣扎起来，被顾霆夜一把按在怀里用被子从背后罩住了脑袋顶。
“你生病了，别折腾的再着了凉。”
林若瑶头埋在顾霆夜的胸膛里，听着头顶的低哑的嗓音，感受着面前胸口的震动，这一刻她不再害怕笼罩的黑暗，满脑子，都是安心。
“顾霆夜，你曾经不堪过，我也是。”
顾霆夜给她拢被子的动作一顿。
“你失控过，我也是。”
“你说你疯过，我说，我也是。”
小姑娘的情绪听起来很低落，顾霆夜默默地收紧了双臂，将她的头扶起来，连带着被子，整个人抱在怀里。
“小姑娘这是想要与我坦诚到心无间隙么？”
林若瑶仰头看着他，轻声笑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既然在你身边，便不想你再独自承受一切，我只是希望，你能不再瞒着我任何事。”
顾霆夜眉眼染上笑意，颓然散去，但依旧还有沧桑。
他在怀里轻轻摸到林若瑶本该老老实实输液的手，目光骤然一冷。
“针怎么掉的？”
林若瑶抿了抿唇，眼神飘忽地躲到了一旁。
“它自己掉的，可能没粘好。”
顾霆夜抓起她冰凉的小手，手背针眼本该粘着亲肤胶带的地方，此时泛起了一片撕扯后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