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的神情俨然有些不耐烦,对于这位陪伴自己长大的太监他心中不忍,平日里那些贪污受贿之事,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勾结外臣这只事.....
温斌在后宫与朝堂经经营多年,怎么也想不到会被身边自己养的狼崽子狠狠咬了一口。
他此刻才明白,自己犯了皇帝的大忌。
历朝历代朝臣与掌权太监之间的夺权之事可谓数不胜数,就拿唐朝的南衙北司之争,甘露之变,哪一个不是不到杀人见血不罢休。前朝虽明令禁止太监干政,但到了章帝萧皋,废除宰相,权力控制于皇帝一人之手,重用太监以对抗权臣的势力。毕竟对皇帝来说,太监始终是家奴,依附于皇权而生,皇帝更需要警惕的是权臣的野心。因此掌印太监就成了平衡外戚、权臣势力的工具。
他和外戚郭昭暗通款曲的事情被发现,萧煜再也不能容他在司礼监这个位置上兴风作浪了。无论他承不承认,这些证据放在皇帝面前时,萧煜已经不再信任他。
温斌浑浊的瞳仁闪过一丝阴狠;
马致远真是他的好干儿子,他还没死呢就想踩着他上位。
这时,殿外的太监突然传话,“启禀皇上,宫内监温掌事温时求见陛下。”
“温时,他来干什么?”萧煜想了一下,“让他进来。”
马致远的内心止不住的战栗,今时今日终于可以扳倒温斌这个老家伙了。
“奴才温时拜见皇上,”温时垂着眸子,见到殿中的场景,他面色沉静,“砰砰砰”的连续在金砖上磕了几个响头,俯身告罪,“启禀陛下,温掌印是被冤枉的,这些事情通通都是奴才做的,温掌印根本毫不知情。”
温时的一句话如同玉石掷地,激起千层浪。
萧煜的脸上不见喜怒,离他最近的马致远仿佛被气笑了,指着奏折上面的证据,唾沫横飞,“温时你可要想清楚,欺君之罪,可是杀头的大罪!”
温斌怎么也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关头,温时竟然出面给他顶罪。
他眼角的褶皱处划过一丝泪花,不枉他当年从扬州城的死人堆里救下他。
温时额间鲜血划过挺立的眉骨滴滴答答滴落在金砖上,口中淡淡道:“确实是奴才所为。”
马致远浅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上面可是有温掌印的戒指为证,你还敢说是你所为!”
温时抬起头目光巷冷,无半点情绪,只是口中重复道:“奴才偷拿温掌印的戒指,温掌印不知情。”
马致远转头向萧煜道:“皇上,温时欺君罔上,论罪当诛。”
萧煜冷冷的眸子射向他,“温时,你可明白先君臣后父子,你对温斌父子情深,有没有想过对朕乃是不忠不义之举!”
温时道:“君礼臣忠,父慈子孝,若是父不慈子不孝,则君不君,臣不臣,子不子。”说完又重重在金砖上磕了几个响头。
“奴才知罪,请皇上责罚。”瘫坐在地上的温斌匍匐着双膝,他俯身和温时跪在一起,两鬓斑白,以往意气风发的掌印太监如同一个普通的老人,他艰难地闭上了双眼,仿佛认命。
“够了。”萧煜低头看了一眼,匍匐在脚下的温时,不知为何想起了当年他拼死保护母后的样子,眉眼之间濡染的冷意融化了一些,“传朕的旨意,温斌贪赃枉法,欺上瞒下,即日起隔去掌印一职,仗责五十,念其年老体衰,由掌事温时代为受刑。”
旨意已下,一切尘埃落定,马致远看着甩袖而去的皇帝,俯瞰着地上头发花白的温斌一眼,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干爹,以后您也不必起早贪黑这么辛苦了,司礼监一切都有儿子,儿子以后会好好孝顺您的。”
路过温时身侧,啧啧了几下,摇摇头,“温公公何必为了这么个老东西搭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