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惨白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怖色,显然是被吓坏了。
只是地上余留的血痕,提示刚才发生的事情触目惊心。
他见陆知蕴站直了身子,这才把手放开。
陆知蕴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又将眸光落在温时的身上;
以往的青色内侍服衬着他,冰清出万壑,迎风如寒露。今日,他一身圆领绯色内侍蟒衣,胸背缀以蟒纹补子,头戴圆帽,踩着粉底皂靴,通身的气派,好像此人天生就该锦绣珠玉,鲜华夺目。
温时踱步走进那具还温热的尸体面前,沉静的面容划过一丝狐疑,他朝着门外做了个手势,也不知哪儿来的小太监将尸体拖了出去。
“温公公怎么—”陆知蕴的眸光随着温时移动,自然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由问道。
温时盯着她看了一眼,“此事有些蹊跷,行刺你的婢女似乎被迷了神志。”接着眸光落在她掌心的一条伤口上,眉峰微动。
小小的贵人,就算有宠也是无子,谁会害她?
陆知蕴心中一凛,她心中也有一丝疑惑,不明白突然间秋菊力气变得这么大。
她以前在宫中听闻宫内有一种秘药,人吃了之后会变得双眼猩红,力大如牛,主要是女子在难产时所用,缺点就是会神志不清,失去片刻记忆。
掌心的伤口已经有些结痂,变成了一道暗红色的血痕,温时拿着热毛巾将掌心的血迹清理,微微的刺痛将陆知蕴从思考中拉了回来,她见温时正半跪着给她清理伤口,想要收回掌心,急忙道:“温掌印,还是让我的丫头来吧。”
陆知蕴看向一旁的画屏,画屏立即心领神会上前了几步。
温时盯着陆知蕴看了会儿,唇边的笑容有些凝固,他慢慢松开她的手腕,将热毛巾交给了画屏,然后从怀中拿出金疮药递给她,“早晚各敷一次,不会留疤。”
处理好伤口后,温时让画屏去烧了一壶热茶,等水凉了一些才将茶水斟入茶盏,“有奴才在,贵人请放心,没有人能伤到您。”缓缓划过茶盏翡漏芙蓉纹重花盖,吹散了里头的热气,才端至她的面前,“贵人喝口茶压压惊。”
“温掌印,你的伤?”陆知蕴接过温时递来的茶盏,眼神却不由自主落在他的脊背上,那一晚的鲜血淋漓触目惊心,恐怕此刻这绯红的衣袍之下还掩盖着纵横交错的伤口。
戴先生的医术承继药王张仲升,服下时禹上次带来的药之后,他体内的淤血已经消散,除了背后的青紫看着恐怖一些一些,其实已经并无大碍。
温时的眸光重重落在陆知蕴的脸上,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浅笑道:“娘娘这是在担心奴才?”
乌沉的眸光在她脸上巡视,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陆知蕴急忙偏过头去,挂着玉耳坠的那颗饱满耳垂愈染红霞,她垂着头慌乱地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那曾想口中的热茶烫的她舌尖一痛。
粉嫩的舌尖一缩,晶莹的茶水顺着被烫的殷红的唇角滑落,划过尖尖的白莲花瓣似下巴,被烫的忍不住半阖起来的眼眸,仿佛像一只喝水被烫到的猫咪;
温时眸子越发幽暗深沉,他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绢帕微微俯身,一只手固定住她小巧的下颚;
白色绢帕沾染上女人殷红的唇角,两人俱是一愣。
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相遇,除去那日夜里,这是他们第二次离得如此之近,近到她能清晰看见到温时的眸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翻涌,等她想要看清的时候,深处的瞳仁已经沉静一片,仿佛没有激起半分波澜。
一股压迫感袭来,陆知蕴不由挪了挪身子,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别动”。
“贵人这几日还是少在宫里走动为好,这件事奴才会好好查清楚。”温时覆下眼帘,仔仔细细地为她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