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龙椅上等啊等，眼睁睁地看着程咬金举着龙袍，在每一位将士们的面前试探过了。
李密内心的煎熬，就跟待嫁的老姑娘听见唢呐响起来一样，身上心里都是痒痒的。
程咬金转了一圈，逼得各位将士们都跪在地上，冲着李密不住地磕头。
终于，他来到了李密面前，跪倒在龙椅前，举着黄袍说：
“大王，桃李子，莫浪语。黄鹄绕山飞，宛转花园里。”
程咬金说的这句话，是民间流传的谶语，预示着将由姓李的人，来接替隋朝的江山。
这句谶语，本来就是李密在少年时代瞎编的，自己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表达对杨广的厌恶，却不料流传起来。
身为关陇贵族，李密的这种骚操作，其他世家子弟们都干过。
科举制一推行，寒门子弟进入朝堂，他们就恨急了杨广，一心想推翻杨广，让一切恢复到以前的九品中正制时代，让世家大族可以世袭权力，子子孙孙躺平了过好日子。
最激进的是杨玄感，他本来是国公杨素的儿子，却是第一个造反的。
华夏历史上的农民起义，每个朝代都有，几乎每年都有，但能够一下子遍地都是叛军，三两年光景就推翻一个政权的，只有隋朝。
没办法，朝堂内部的大家族在到处煽风点火，大家族大官员们都造反了。
李渊、李密、宇文化及、王世充、萧铣等人，哪一个不是大家族的子弟？
龙椅上，李密俯视着程咬金，听他继续说：
“陛下，这大隋已灭，杨广已死。我们瓦岗寨兵强马壮，天意在您身上，请不要推辞。”
李密笑了笑，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接过黄袍，披在肩上。
“兄弟们，咬金兄弟说的对。天意在我。我今天建魏国，称魏帝，必将扫平天下。”
一句话说完，天上的金榜瞬间消失。
李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皇帝玉玺来，沉甸甸地放在桌案上，冲着天穹轻蔑一笑。
“轰！”
浩瀚的天宇震颤起来，震颤过后，金榜再一次出现：
“二号反贼，野破头宇文化及！”
看见这一幕，长安城的李渊乐不可支，呼叫群臣们转移到兴庆宫里，大伙儿接着奏乐，接着舞。
一个李密，一个宇文化及，两个人都是李渊的仇人。
现在，两个人都挂在金榜上，遭受世人的唾骂，这种待遇可不是活该？
李世民夹在热闹的人群中，应付着文武大臣们递来的酒杯，喝着酒，却不时地瞥一眼幅员万里的金榜。
李密是大唐的劲敌，今天在天下人面前栽了跟头，可喜可贺。
宇文化及身为北魏八柱国的后代，弑杀了隋帝杨广，听说正带着10万大军北上，洛阳是必经之路。
在那里，王世充和李密已经厮杀了大半年，宇文化及的加入，将使洛阳成为人间炼狱。
这是隔岸观火的大好时机，等到他们三方的力量都削弱得差不多了，大唐的玄甲军直指洛阳，岂不是以逸待劳？
“桃李子，莫浪语。黄鹄绕山飞，宛转花园里。”
李世民的心头，浮现出这句谶语来。
他自顾自地笑起来，饮干杯中酒，脑海中已经出现大唐一统天下的美好画面。
正在出神间，只觉得眼前金光闪动，天穹上又出现了一行文字：
“逆贼宇文化及，擅权弄政，欺瞒圣上。以臣弑君，大逆不道。此等宵小，人人得而诛之。”
这是什么口气？怎么带有如此强烈的火药味？
李世民凝视着天穹上的文字，整个人都有些木然。
这是天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