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营营苟苟的事。
“父亲每日在朝中与那些朋党们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真是辛苦。”
听他话中讥诮,喻正儒摇摇头:“没有人喜欢党争,可一旦政治观点相悖,那就是你死我活的事。”
“因为每个人身居高位的大官,多半都心怀抱负,谁不想青史留名,成为一代名臣?”
“他们每个人都在官场沉浮数十载,谁不是坚定自己的政令才是对国家有益的,政敌才是误国当诛的奸贼。”
“若是身为丞相,你所持的政令无法施行,在朝堂上,你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可一个人单打独斗的力量是不够的,总会有同你一般志同道合的,或者在利益的驱使下合流到一起,即便无心‘党’,也成了‘党’。”
“为父岂能不知党争的坏处?但是,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的政敌掌权,将国家引到错误的路上,误国害民吗?如此懦弱不作为,跟奸臣有何区别?”
喻正儒有些疲惫地叹口气,按着额头,闭上眼道:“很多事,身处高位,不得不争。”
“权利,势力,帝心,朝堂如战场,寸步不得让。因为退一步,便是人亡政息,那么多年,那么多人的努力,尽数付诸东流……”
喻行舟这两年做知县,不知见了多少因党争流放的官员,明明是百姓称道的清官,偏偏不得启用,只能流落偏远之地郁郁不得志。
他冷笑道:“难道为了争权,就可以结党营私,党同伐异,甚至贪腐成风?”
喻正儒脸色一沉,用充满压迫力的眼神注视他半晌,道:“你还太年轻,太气盛,等你将来做到这个位置,你自然就会明白,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身在官场,不仅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别人,考虑敌人,要顾全大局。”
“道德和能力是两码事,那些自诩两袖清风的所谓清流,很多时候,不过是用高尚的道德标榜自己,表面上百姓赞颂,为国为民,实际上他们做的事多半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这些人做父母官时,会对百姓很好,但其中一些人没有治国之能,一旦坐上高位,所出的政令根本就是祸国殃民,可偏偏又以道德完人自居,让别人盲目的相信他们,实在荒谬!”
“这种官,官位做得越大越是害人。”
喻行舟忍不住反驳道:“难道选官不应该是德才兼备吗?”
喻正儒摇摇头:“德才兼备四个字说来轻松,实际上太难太难,真正堪匹配这四个字的官员,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那些寒窗苦读数十载的读书人,确实不乏有理想抱负的,可是大多数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呢?无非是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升官发财四字而已!”
“便是那些心怀热血的年轻官员,在官场沉浮十几二十年以后,还存着几分初心呢?”
喻行舟没有反驳,但神色显然不赞同。
车厢里的空气因沉默显得尴尬而凝重。
喻正儒只好闭上嘴不再说教,可是除了说教,和自己几十年来的官场心得传授给儿子,他实在不知该同喻行舟说什么。
自从他强行阻碍喻行舟再与太子殿下相见之后,两人的父子关系一度十分僵硬。
他有心多关心一下这个儿子,可是喻行舟表面尔雅温驯,实则内心十分固执倔强,哪怕身为双亲,也很难走进他的心里,探究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喻正儒实在不明白,他引以为傲的独子,年少有为才华横溢,人品样貌无一不完美,为什么就偏偏会喜欢上最不该喜欢的人。
明明给了他最好的生活环境,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前途,为何喻行舟偏偏就是不喜欢这条路。
喻正儒在心中无奈地叹口气,良久,他似想起了什么,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