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这话说的有托孤的意思,两位太太见她病着,不好拒绝,也就应承下来“珍姐儿和我们家姐儿就像亲姐妹一样。”
又闲话片刻,七太太露出疲倦神色,两位太太也就告辞,“客走主人安,你好生歇着,有什么事派人来说一声,明日我们过来。”又叮嘱“不必送”,七太太道谢。
门帘一掀,珍姐儿和曹延轩安抚了宝哥儿,一前一后从西次间过来。
短短几日,珍姐儿脸颊瘦了许多,眼睛更大了,“弟弟已经睡了,乔妈妈和连妈妈陪着。娘,你好些没?”
乔妈妈是宝哥儿管事妈妈,连妈妈是奶娘。
客人走了,七太太松快不少,在枕上调整着舒服的姿势,握住女儿的手,“好孩子,有你在娘便放心了。”
母亲手背瘦骨嶙峋,露着青筋,比程妈妈的手还苍老。珍姐儿眼圈一红,趴在母亲盖着的宝蓝色夹被上。
“去吧,去瞧瞧你妹妹。”七太太做出慈母姿态,轻轻抚摸珍姐儿鬓发,“这两天,怕是把媛姐儿也吓到了。娘和你爹爹说说话,你弟弟就在娘这里。”
珍姐儿知道父母要商量正经事了,脸庞在被子蹭一蹭,依依不舍地站起身,叮嘱半日“好好歇着,有事使人告诉我”。离开正屋之后,她没去媛姐儿的院子,回到自己屋里,伏在拔步床里,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
如果....如果母亲真的....一病不起....
不不不,不会的,娘只是身子弱,慢慢调理就会好起来。窗外秋风渐起,珍姐儿的泪水打湿了大红绣芙蓉花被面。
七太太却没有女儿这么乐观。
“爷,妾身想让珍姐儿早点嫁。”待丫鬟婆子退出去,她就直截了当地说。
坐在椅中的曹延轩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了妻子的意思:按律例,父母去世,子女需服斩衰,守孝三年(实际是二十七个月),期间是不能婚嫁的,便是女儿嫁出去,也得守孝一年。
珍姐儿夫婿是花家二房独子花锦明,今年十八岁,比珍姐儿大五岁,本来两家订好,珍姐儿后年及笄便办婚礼。
万一七太太有不测,珍姐儿就得守孝,到时候珍姐儿夫婿少则十九,多则二十几,房里有通房,万一在未来几年生下庶长子,或者纳了妾,做为女方家里是没办法反对的。这么一来,珍姐儿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理智是理智,做为十余年结发夫妻,他本能地不希望事情朝最坏方面发展,加上舍不得女儿,第一反应便是反对:“也不必那么急,珍姐儿还小。”
七太太一晒,“也不小了,穷苦人家,和她年纪一般的不少已经做了母亲。爷,我是想,读书、针线、音律、管教下人,珍姐儿该会的都会了,妾身本想带带她管家,身体不争气,也教不了她什么。待到她嫁过去,在婆婆身边学两年,也就什么都会了。”
曹延轩没做声,盯着地板上的洋红色五福捧寿地毯。
短短几句话,七太太已经不耐烦了,提高声音:“左右离得近,又有两位嫂子和舅母,真有什么事不明白,回家问一问便是,珍姐儿又是个聪明的。这件事我说了算,明日我给花家下帖子....”
事已至此,曹延轩抬一抬手,用安抚的语气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办。”
夫妻十余年,七太太知道丈夫是个重承诺之人,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办到。她放松下来,重新躺回枕上,胸膛起伏,一时说不出话。
曹延轩端了热汤给她,又喊丫鬟进来服侍。不多时七太太安稳下来,用帕子按按唇,“我歇一会,爷看看哥儿姐儿吧。”
曹延轩盯着珐琅熏香炉冉冉升起的香烟,往事涌上心头,事到如今,怜悯更多一些。他低声说,“我是想着,珍姐儿在家里,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