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娘子,来自家这边挂出牌子去卖,那日进斗金、赚的盆满钵溢的盛况岂不近在眼前?
于是龟公和老鸨飞快对视一眼,便在心里有了个谋划:
只要能说服这位官人把这白衣小娘子转手卖给我们,再给他点不打紧的小小甜头,那这岂不是桩一本万利的好生意?毕竟如此天香国色又没家人、没根基的孤女实在罕见,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万不能错过!
计策已定,龟公和鸨母便分头行动了起来。
只见那龟公出门去,叫外面还在沮丧不已、闷闷不乐的唱曲小姑娘们全都收拾起来,准备去服侍贵客的同时,给哑巴小寡妇当说客;这边鸨母更是挂起一脸的笑容,进到内室去,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光景,再对症下药。
她这边刚一进去,就看见许宣正满脸色相地对着白衣少女上看下看,却始终不敢近前,真像一条饿肚子的狗盯着被主人家高高挂起来的香肉,不由得笑道:
“许官人,你就这么害怕你家大娘子么?”
许宣闻言,好一张玉面顷刻涨得通红,郁郁道:“我这娘子厉害得紧,你是没见过她的本事。哎,好一块香饽饽落在我怀里,我却连碰都不敢碰!”
蒋和闻言,笑道:“这有何难?她现在卖身给了许兄,就是你的人了。若不敢带回家去,养在外面其实也使得,只是要多花些银钱。”
“再者,这附近江边有座寺庙,叫金山寺,据说求签拜神都十分灵验。别说各家女眷了,就是像我们这样的生意人,在出远门的时候也会来求上个护身符;那些进京赶考的学子路过这里的时候,也会来上几炷香求个好兆头。”
“许兄如果把她安置在这附近,以后出门的时候,只要借‘出门上香祈福’的名号前来就可以了,又方便又名正言顺,岂不是两全之计?”
许宣一听这话,立时陷入了沉思:
如果这金山寺真如蒋和所言,是个很灵的地方的话,那么把小哑巴安置在这里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那婆娘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畜类,区区一条蛇,要怎么跟这里的大师们争斗?妙啊,实在太妙了!
他一念至此,又环视了一下室内幽静清雅的装饰,但见明窗净几,锦帐文茵,比起自家来也不差什么,更是十分意动:
若要另外赁屋,又会生出若干别的枝节来,万一走漏了风声,反而不美。我听说不少暗门子都有替别人出屋养外室的这么个营生在,既如此,且叫我问上一问。
这鸨母见许宣脸上颇有意动之色,又得许宣询问,赶忙佯装为难,坐地起价了起来:
“官人哪,你要是早来几天,我们就给你把这事儿办成了。可真不是我们推辞,近些天来,这里的房价眼见着水涨船高,听说是有位真神通的大师今日来会在金山寺宣扬佛法,搞得这附近的民居,都要一月五两银子哩。”
“便是我们家的女孩子们,也是要好几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把多出来的房子租出去,好补贴补贴嚼用呢,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能租给官人。”
“净说钱不钱什么的,未免也太俗气。”蒋和豪气万千一拍桌子,对老鸨道:
“知道我这兄弟是谁么?他可是杭州城里最大药铺保和堂的老板,今儿个要不是出来采买药材,你们怕是见都见不着此等人物一面呢。”
“你们若是能跟他搭上关系,以后有什么头疼脑热要抓药的,只要来他保和堂中,管保给你治得又快又好还省心,这可是银钱都买不来的人脉!”
老鸨刚刚那番话本来就是要试探许宣的身家,闻言愈发大喜,赶忙叫了一堆唱曲儿的小女孩来,意味深长嘱咐道:
“妈妈且去了,你们要好生服侍这两位官人,记得跟那边的小娘子也打声招呼,没准将来大家都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