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池延在处理家事上并不太精明。”
沈茹一怔。
又听他继续说——
“沈女士是续弦,同继女并不算亲近……这倒是正常,不过现在听沈女士如此亲密地自称是妈妈,看来传闻并不切实。”
沈茹哪里听不出话里的嘲讽。
她最后那点侥幸也开始飘摇了,只因她从尤利西斯的话里听出了对池白松的维护。
……她没幻听吧?
至于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池白松。
沈茹文化水平不高,只在心里骂她是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也不知道帮着说两句。
若是池延倒了,她还能接着有好日子过?
她这么想时,也忘记了池白松在池家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尤利西斯冷冷地说:“还不走吗?”
后面愣了半天,莫名其妙感觉自己听了一出家庭大戏的保安也清醒过来,拉着沈茹就往旁边去,还给她找台阶下:
“哎,夫人你往这里来,有什么事等会再说……池小姐这不是正在工作嘛……”
听着这两人声音远去,尤利西斯无语地起来将门重新关上。
池白松这才松了口气,她整个人绷着的身子都舒展了开来。
一想到尤利西斯还在这里,她虚弱地笑了笑,想将这个尴尬的话题就此揭过。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她说,“还给你添了麻烦。”
“一直都是我在麻烦你,能帮上你的忙是我的荣幸。”
尤利西斯真切地笑了起来,他的金发跟着他的动作颤动。
他的发色不是很刺眼、很俗气的那种金,而是柔和得恰到好处的金。
像早春的午后,从层层叠叠的灌木和树顶稀疏的叶子里逃窜出来,最后坠入花园池塘上的一丝阳光。
如果用手指捞起他的发丝,能感受到那股春意的光从指缝间流淌的质感。
无论如何,尤利西斯绝对有着符合大众对“梦中情人”这个词想象的长相。
“你很在意吗?”他忽然问,“你父亲的事。”
“……我其实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池白松揉了揉额角,“我只是听说他犯了什么事。”
尤利西斯拿不准她的态度。
因为池白松并不像自己这般,她有比自己充裕得多的善心。
如果她因为池延是血亲而动摇,自己前面做的那些就得推翻,得想办法把池延保出来了。
不……
他想到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池延犯了就算是善心再怎么充沛的人都无法原谅的过错。
那池白松一定会欣然接受他的离去。
“他生意上的那些事我都没怎么关心过。”
池白松犹豫地说:“……我只能祈祷这是个误会,但我不认为警察会这么随随便便抓人。”
尤利西斯安慰道:“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我确实没什么头绪。”池白松叹了口气,“沈姨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但我不觉得我能做什么。”
“法律严明,一切事物都有法则和规定。”
尤利西斯摇了摇头,像是在劝诫她,“不要淌这一趟浑水。”
池白松头疼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垂下眼,像是在思量尤利西斯的话,半晌之后,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又换上职业笑容,表示自己已经平复了心情。
“那么接下来就开始今天的精神力疏导吧。”
她的手覆上尤利西斯的手腕。
心想的却是——尤利西斯再卖力一点,让池延永远别再出现在她面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