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的时候, 陆惊蛰移开目光,看着那堆药品,轻声说:“真的。”
最终, 两人还是没能按照原定计划去吃那顿预定了很久的晚餐。
医生临时加了个班, 将病历调了出来, 给温时看了,又解释了一遍, 完整的逻辑证据摆在眼前,好像也没什么好质疑的。
从实际意义上来说,陆惊蛰也没有在这件事上作假的必要。虽然买通医生不难, 陆惊蛰曾做过不止一次, 但没有必要费这么大功夫骗自己,健康是金钱也购买不到的东西, 疾病让陆惊蛰的生活质量很差, 也会影响寿命, 他没必要这么多此一举。
能想到的理由有无数个,温时还是要问:“既然病好了,你睡得好吗?”
陆惊蛰知道, 温时有一种很敏锐的直觉,他的问题不多, 但每一次都会提起陆惊蛰不愿开口谈及的事。
就像现在。
陆惊蛰的手掌按在方向盘上,握得很紧, 说:“还好。”
温时将药盒放回了储物箱中,眼神有些迷茫,很小声说:“你别骗我。”
他是很好骗, 陆惊蛰说什么都信, 也是因为喜欢陆惊蛰, 最开始是懒得想是真是假,然后是喜欢,很喜欢。
陆惊蛰没说话,看着温时微红的指尖。
温时下定决心:“我可以确认一下吗?”
温时失眠的次数不算很多,以己度人,觉得失眠是一件很难掩饰的事,躺的久了,人总是会因为难以入眠而焦虑不安,翻来覆去,想要找点事做。
所以觉得陆惊蛰也会这样,痊愈的标志之一,失眠也会好转吧。
陆惊蛰说:“可以。”
从医院开车到陆惊蛰居住的公寓用了三十分钟,中间在药店停了三分钟,为了保证不受外界因素干扰,温时买了Omega专用的抑制贴。这间公寓,温时只来过一次,还是在纯粹的黑暗中,什么都没看清。
虽说是公寓,但地方不算小,布置得简单而舒适,各种设施一应俱全。离入睡的时间还早,陆惊蛰带着温时看了一圈,突然有点工作要处理,就去书房开了电脑。温时不习惯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独处,也跟着进去了。
陆惊蛰打了几个电话,语气平淡地和人交谈着,听不出是什么要紧的事。
温时四处打量着。
书房里有一面很大的柜子,摆放了各种书籍,两人的爱好很不同,温时对其中绝大多数书籍都没有兴趣,浏览到中层的时候,忽然看到一本似乎历史久远的相册,封皮泛着黄,背脊处写着陆惊蛰的名字。
温时就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惊蛰挂断了电话,声音从温时背后传来,他问:“温时,你想看吗?”
稍微注意一点就能看得出来,温时现在是一副很感兴趣又犹豫要不要说的样子。
温时的背脊一僵,像是被人戳穿后,随后慢吞吞地点了下头。
只有温时知道自己是故意的。
他有时会不经大脑说一些傻话,但冲动过去,就会隐藏得很好,谁也看不出来。
就像小朋友有喜欢的玩具,有的会理直气壮向家长讨要。温时不是那类受到父母宠爱的小朋友,不敢那么直接,但也有喜欢的东西,就会刻意多看很多眼,隐晦地表达自己的意愿。
不过这个方法从来没奏效过,母亲不是视而不见,是真的不会在意。所以七八岁过后,温时就没做过这样的傻事了。
没想过二十七岁又做了一次。
陆惊蛰笑了笑,不知道温时怎么可爱成这样,走过去,将相册从书柜中抽出来,递给他:“想看就拿。”
温时“唔”了一声,小心地翻开相册的第一页,是婴儿时期的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