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顿了顿, 小声驳斥道:“夫妇人伦之道,皆是如此,便是寻常人家, 妻子也需柔顺恭敬。何况, 你并不行此道,我又何尝说过你什么?至于什么生死荣辱系于一人之手,你这话叫那些大臣听了,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陆慎的本意不过是想叫林容明白, 自己待她, 已经超出了寻常夫妻之道,只可惜,他并不能意识到, 林容最恨听这样的话了。
林容今夜本念着师兄, 心里闷闷地,浑身懒懒的没有力气, 听了这话,倒叫气得有了三分精神, 望着陆慎冷冷道:“你说得很是, 人皆不能免俗,为何独我要例外?便是不嫁去雍州,生死荣辱,也是要看丈夫的脸色的,你这样说, 我也不能反驳。只是……”
说着她沉吟:“只是……只是我实在不喜欢你,而你也已经不是我丈夫了。”
这是实话, 陆慎自然听得出来, 坐在床沿上默然不语, 既不同林容说话,也没有出去的意思。
林容见外面天色依旧漆黑,转头去瞧角落里的滴漏,见不过才丑时罢了,离天明还早得很,掩了帐子道:“出去吧,大晚上,没精神跟你吵架!”
陆慎闷声道:“就这么几间屋子,你叫我上哪儿去?”
林容翻身躺下,懒得理他:“你可以出去站一宿。”
陆慎叹了口气,往屏风后,就着凉水,略洗漱了一番,复回转来,掀开床帘,见林容已然是睡熟了,这才轻手轻脚脱了外衫,半躺在外侧的床沿上。
第二日,林容醒来的时候,正是鸡鸣时分,床另一侧还带着些温热,床头还挂着陆慎的腰带,不由得冷哼一声。那唤林林的小姑娘站在门口唤:“夫人,您醒了吗,我端了热水来给您洗漱。”
林容忙披衣起身,开门迎她进来:“怎么起这么早?你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要多睡些才好。”
小姑娘笑笑:“我老早就不长高了,倒是我哥今年还长了一点。何况我们庄稼人,鸡叫便起,洒扫庭院,还要听先生吩咐,去药谷里看顾那些花草的。”
她不怕生,林容问一句,便打开了话匣子,忽见林容打开一个粉彩梅鹊纹瓷盒,里面是碧澄澄的膏子,细细地抹在那白玉般的手腕上,呆呆道:“好香啊!”
林容笑笑,把那膏子抹在她手背上:“自己调配的,改天我教你。”听她说什么药谷:“那药谷里都有些什么,能不能带我去瞧瞧?”
小姑娘对那润手的膏子爱不释手,点头:“药谷寻常不许外人进出,只我同哥哥两个人打理。得先去问问先生,不过您是公子领来的人,先生必定会同意的。”
说着便旋风似的跑出门去,不过一会儿又回来:“先生本不大愿意,刚好公子晨起练完了剑,正在先生哪儿喝茶,这才允了。我待会儿便要去山谷里挖些草药回来,咱们一同去就是了。”一时又问林容爱吃什么,不过又挠挠头:“不过我也不大会,先生跟哥哥常说我做得难吃呢?”
这样的小姑娘,林容是不好意思叫她侍候自己的,随她到了厨房,果见她手忙脚乱的,见林容望着她,不好意思笑笑:“我平时还麻利点,夫人这样看着我,我反倒忘了。”
林容笑笑,从缸里舀了米来:“早上吃粥吧!夏用绿豆,冬用黍米,是最好不过的。”一面教她:“煮粥,要看不见米,也不能看见水,水米交融,这样的粥才好喝。”
小姑娘笑笑,觉得她说话极其好听,一步一步照着做,末了舀了半勺,挠挠头:“我吃惯粗糙的了,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同。”
这样坦诚,叫林容失笑,用了半碗,便见昨夜出门迎接的少年从远处跑来,站在窗前,慌里慌张道:“我方才沏茶,给公子沏错了,把往日先生胡乱炒制的百花仙茶给公子喝了。我记得先生从前说过,什么药材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