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臣参见贤王。”
赵羽书都不用看那张脸, 光是看身形就知道拦住时南絮的人是谁。
不是摄政王陆重雪还能是谁?
他差点脱口而出陆重雪的全名,又想起来两人已不是儿时旧相识的时候了,便改了口, 低声道了句贤王。
若是只看陆重雪这光风霁月的清润君子模样,谁能将他和弑君扶持小皇帝登基的那个杀伐果断的太子殿下联系起来。
说起重雪这个名字,先皇为他赐名的时候也是未曾用心的。
因他诞于寒冬, 四处皆是皑皑白雪,便起了重雪这么个名字。
但当初知道自己名字来源时, 陆重雪脸上的神情也未曾有半分变化, 似是早就知晓了, 并且从未在意过。
后来还是京中仰慕太子殿下的那帮文人雅士给陆重雪这名字重新做了个解释。
说重雪二字分明取自诗文“除却君身三重雪, 天下谁人配白衣。”中,白雪是世间至纯至洁之物,这句诗文当时便是夸赞陆重雪身怀君子美德品行。
至于后来,这重雪是否依旧如同旧日纯白正直, 答案定然是不同的了。
思及当年皇后病逝,皇后母家被查封时,那个一身白衣跪于君王殿前的身影, 赵羽书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那时的他不过十来岁的孩童,却时至今日, 都难以忘记那位太子殿下磕得额前尽是鲜血的狼狈模样。
陆重雪手上扶着时南絮, 闻言掀起眼帘掠过意气风发的少年禁军统领, 淡淡道:“时大人已经寻到, 便麻烦赵统领尽快将皇上寻回来了。”
赵羽书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都快把脑袋埋进地里去了的时南絮, 有点想笑,但到底是没有缺德地直接笑出声来。
不过心里倒是不可避免地比较了起来。
方才这翰林院的时大人,在他这可是活蹦乱跳的跟个兔子似的, 一路逛这挂满花灯的东街,口中就没有空闲过,不是买了果脯咬着,就是买了糖面人嚼着。
结果陆重雪一来,穿着青衫的文弱书生却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蔫了。
这一对比,心中就有些得意了。
赵羽书笑着心想,这家伙果然是跟着他一块玩快活些。
哪像陆重雪这家伙,看着温润如玉的,实则里子就是个黑的。
想归想,赵羽书到底是不会说出来,拱手抱拳请辞,“那下官先行告退了。”
赵羽书走之后,时南絮就没什么玩的兴致了。
陆重雪不着痕迹地侧首瞥了一眼,身着青衫的少女左手捧着方才买的莲花灯,右手任由自己牵着,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走。
只要没瞎,就能够看得出来她这蔫了似的状态。
“未曾吃够玩够吗?”陆重雪思量了半晌,其实早在赵羽书带着时南絮去那史家店门吃瓠叶羹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两人身后跟着了。
自然也是看到了灯火下少女眉眼带笑的明媚模样。
耳畔忽然传来陆重雪清冽温润的嗓音,时南絮眨了眨眼,抬眸看过去。
就撞进了陆重雪那双正垂首温和地看着自己的眼眸。
长睫轻掩,那和长乐无二的清俊眉眼镀上了朦胧的花灯光晕,竟是生出一种如画纸般温柔的质感,合着他眼尾的那颗红痣,让时南絮略微晃了神。
大概是花灯烛火有些刺眼,少女宝珠般的眸子浸上了些水光,有点湿,像是落了雨露。
前不久才吃了碗桂花甜酒酿的时南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醉了,居然在陆重雪面前抬手认真地细数着,“西街巷尾李娘子家的巧果方才没能吃上.........还有去河边放花飘灯。”
陆重雪看着面颊浮上微醺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