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传他单独伴驾,这也不能怪他多心,就连黄内侍和雪凝姑姑都想岔了。
外面传来动静,似是她等的消息来了。清麟让司马钰退到屏风边站着,将人传进来。
王瞻带着一个从南晋回来的探子走进来,向清麟呈上一封信笺,他正欲开口,目光落在司马钰身上,眉心微蹙。
清麟一边拆信一边说道:“世叔当子玉是寻常宫人即可,若非紧要消息,不必避着他。”
紧要消息都写在了信里,待她看完,王瞻补充道:“那两位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传信说这几日就要回洛阳。”
“爹娘要回来了?”清麟眼睛一亮。
王瞻点头:“算下时间,只在这几日。”
听闻这个消息,司马钰默默垂下眼。
他已经在洛阳宫待了一段日子,听过许多关于永嘉帝后的传言,对这二位的性情也有所了解。听说自清麟女帝即位后,他们常外出游历,不长居洛阳,不知是什么样的消息,竟能惊动这两位提前回来。
王瞻带线人离开后,清麟招手让他过去,问他道:“子玉可曾去过南晋?”
司马钰持卷的手一顿,目光落在案头的那封信上。
他缓缓开口道:“不曾去过。”
“没去过啊,”清麟唇角勾起,眼里却没什么笑意,“那你想去南晋看看吗?”
司马钰默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清麟屈指点了点那封密信,竟与他说起信中的内容:“司马泓只会打仗,不会治国,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南晋还是世家居大,竟能耐到架空皇室。听说司马泓已经死了,他那只懂风花雪月的太子下落不明,如今姚贵妃所出的二皇子正闹着要登基呢。”
司马钰脸上神色莫辩,将一盏新茶递到清麟手边,温声道:“与我没有什么干系,陛下为何要告诉我?”
“还是有关系的。”
清麟抚着他的脸抬起,两人挨得很近,鼻尖几乎要碰上,微弱的呼吸随着她的话拂在脸上。
“那南晋二皇子想向朕提亲,娶朕做南晋皇后,若父皇母后应下此事,朕就不能召你侍寝了。”
司马钰闻言蓦然抬眼,目中显出严霜般森冷的恨意,只一闪,又飞快将视线转向别处。
司马钺……他野心倒是不小。
他父皇司马泓病了三个月后突然暴毙,这期间他被软禁在东宫,连父皇一面都未见到。父皇死后,二皇子司马钺一边秘不发丧、交结世家,一边密谋栽赃他弑父。幸而司马钰感觉不对,想办法乔装出宫,结果路上又被他的亲舅舅背叛,坠落高崖……
想起从前事,司马钰心中恨意泛起,一时难平。
清麟摸摸他的脸,关心道:“怎么了,脸色竟如此难看,莫非舍不得朕嫁去南晋?”
司马钰与她说道:“南晋江河日下,比不过大魏如今,嫁去南晋做皇后,何如做大魏的君主自在?何况南晋二皇子并非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求娶你是为了给自己正名,他哪有资格……”
见清麟笑眯眯地盯着他,司马钰自知失态,定了定心神,“我是说……陛下应该慎重考虑。”
清麟才不会慎重考虑,她连考虑都不会考虑。她只是随意拿话试一下他,没想到他这么不经试,一开口就全是破绽。
无聊。
倒也惹人怜爱。
清麟捧起他的脸,红唇落在他眼睛上,又向下细细摩挲。
呼吸相接,红唇温软,司马钰手中捧着的杯盏翻落,青衫湿暗一片。
“夜深了,我送您去安寝。”许久之后,司马钰低声央她道。
清麟笑了笑,却推开他起身,自整衣冠。
“朕乏了,你退下吧。”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