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有什么意思,枉费盘缠。”
想想也是。梁山喽啰多,必须有纪律。要是人人说走就走,那这山头别要了,迟早散伙。
况且乡土社会,都是熟人。不管因何落草,在家乡早就臭名远扬。人还没到呢,保长先带人守在村口,扭送官府赚赏钱。
宋江不就是这么被捉的。本来山上呆得好好的,非要回乡探亲,结果把自己探进了大牢。
只有关乎山寨兴亡、人员生死的大事,才会派腿脚灵便之人冒险下山。近来梁山唯一的大事就是缺钱缺粮,大伙病恹恹呆寨子里,更没人出去了。
绿林好汉的生活看似惬意爽快,但代价却是完全脱离正常社会生活,并不是人人向往的日子。所谓“逼上梁山”,这第一个字就饱含血泪。
阮晓露想明白这些,对眼前的大哥们多了一份同情,点点头。
“要几包?”
何成还没答,后头一群小喽啰眼睛都亮了。
“阮女侠,我不要别的,就想要一副新叶子牌!山上的全都缺数!等你回来,一发算钱!”
“女侠女侠,能顺便去我家里瞧一眼吗?我老父老母应该都死了,烦你去烧个纸……”
“阮姑娘,西溪村郭太公家的女儿是俺小时候相好,俺就想知道她嫁没嫁人……”
……
阮晓露一瞬间变成战地邮递员,有点懵。
“慢点,慢点说。”
小喽啰好不容易逮着个能下山的,好像围着个观音菩萨。
一阵嗡嗡声中,横插进一声大吼:“哎哎哎,这是干什么!”
阮小七横空出现,挡在前头,训斥道:“俺姐姐来梁山是享福的!不是给你们当牛做马的!不能下山,自己憋着!再聒噪,吃俺拳头!”
喽啰们畏缩,但并没有一哄而散。
何成小心道:“俺不亏姐姐的,俺有抢来……哦不,积蓄的银两……”
阮晓露一瞬间想,要是能帮人代购挣钱,也挺好呀!自己又不能像别人一样去拦路抢劫,没经济来源,总不能一直拿人手短。
但转念又想,梁山和外界半隔绝,银钱在山上没多大用。像那个何成小哥,有钱照样吃不到一口酸萝卜。
而且英雄好汉都是仗义疏财,谈钱伤感情。晁盖要是知道她胆敢收费跑腿,估计立刻得把她“女中豪杰”这个头衔给收回去。
她思索片刻,轻轻拨开阮小七的胳膊。
“各位大哥都是实诚人,你们托我的事我会尽力办,不方便办的,回来你们也别怨我……”
小喽啰七嘴八舌:“那是自然!”
“……不过我也不能收你们钱,”阮晓露叉腰,豪爽道,“谈钱多伤感情……”
喽啰们的表情瞬间惊喜起来,夹杂着难以置信。
想得美。阮晓露心想,当然也不能给你们白跑腿啦。一次两次大家也许还感激涕零,日久天长,就成了她应该应分,没人念她好。
“……不如这样,”她说,“我们老娘住的客馆,院墙倒了,杂草很多,缺人手清理……”
何成当即自告奋勇:“我来我来!包管姑娘回来以后把墙修好!”
阮晓露大喜:“何大哥真豪杰也!”
何成脸红成猴屁股。
阮婆婆接到朱贵酒店去休养。阮晓露给托她办事的八个喽啰都分配了任务:四个帮她修院墙,两个清理杂草,两个处理水坑。
活计不重。对喽啰们来说是举手之劳。大家反倒觉得这人情受之有愧,讲了一堆客气话。
阮晓露放心下山。
*
一艘小船静静划开水面,划开一望无际的莲叶和碧波。一排沙鸥贴水翱翔,翅膀抖着水珠,在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