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
这一战注定凶险,成王败寇,在天意。
清理洗刷完庭门,夜晚已过去大半。
霜沉露重,压抑满城,此夜注定无眠,不管官户门楣或是百姓之家,所有人都迫切欲知,未来的天下之主到底是谁。
青玄门暗桩眼下大部分都无法再被启用,故而此时此刻,周妩难或消息,只觉备受煎熬,等到天色堪堪蒙亮之际,街道才有传闻——
城门堆尸如山,屹王生擒姜亮,手提忠勤侯裴肃的项上头颅,高姿傲态,强势破门。
他策马跃进高调,北征军前后作拥,队伍直奔宫门方向。
护城军死伤过半,巡安营战力不敌,这两大兵团常年护守京城,哪怕训练有素,可在北征军面前还是轻易露怯,后者实实在在跟随屹王刀尖舔血,战场上拼死求存,个个以一敌十,战无敌手。
可不管是姜国舅,还是忠勤侯,都从来没把北征军视为对手,屹王进京,兵符已交,他们怎能想到仅凭口头号令,屹王便能轻易征召数万雄兵而起,唯他命从。
这一点茫然,在裴肃被萧钦一剑封喉之际,终于恍悟。
眼前稚子,再不是当年跪地受辱、无力反击的卑廉贱种,而是蛰伏多年,伺机反扑的狼。
……
天亮起时,被困宫中的大臣全部被放回,并无一人死伤。
周敬周崇礼在列,被兵士护送回府,听到动静,周妩等人赶忙接应,确认父亲兄长无恙安然,这才松解下心中负重积石。
避过旁人,周妩也从父兄口中得知了更多昨夜内情。
与猜测一致,屹王力排非议,顺利登位,并且即位诏书明正言顺,不容指摘分毫。
想到屹王的残厉手段,周妩问道:“那太子……”
“圣上的另一道旨,将襄域地界封赐给禹王,护佑其余生安稳。皇后被囚未央宫内,现下已被限制自由,但总算留全性命,将来去往封地安度余生,亲子在旁,也算老有所依了。”
胜王败寇,古往今来多少人成为权利更迭的牺牲品,废太子得此旨诏,保全母子性命,已是万分幸运。
至于梅妃娘娘和忠勤侯府的人,却没有这般幸运,他们迫害屹王,百般折辱,曾一心置他于死地,焉知在屹王心里,也是时时刻刻恨不能将仇人除之而后快,隐忍至今,他再无需顾忌,于是新帝登位后的第一把火,便烧到了秀樟宫,裴氏一族一损俱损,罪名连坐,一个也不会被放过。
周妩想,侯爷已死,怕是不多时,赐给梅妃娘娘的一尺白绫也会送往秀樟宫。
在宫内熬了整夜,周敬身子疲累有些熬不住,周妩连忙不再详问,又吩咐管家方伯送父亲回北院歇息,她临时想到什么,临时补了一言,说起素素避难在府,却同时刻意隐瞒了昨夜姜亮围堵府门之事,就怕父亲再度劳心。
周敬未追问,只道她护友做法正确,关询完梁老夫人的身体,这才放心离开。
主厅内,周崇礼还在,他从进门后便一直面色平平,半响不出一言。
周妩大概知晓他因何郁郁,在旁犹豫劝说道:“兄长,我们为臣子,那便做好为臣的本分,先帝亲诏,那人得位明正言顺……事已至此,很多事,不该我们深想,否则以后定将招惹祸事。”
周崇礼冷意一笑,“我只叹慨人心叵测。阿妩你可知道,昨夜姜国舅带着巡安营与东宫兵将拼力在城墙抗击北征军之时,是何人临时背叛,为屹王大开城门,害得局势急转陡变?”
周妩自不知晓还有这样的插曲。
她摇摇头。
周崇礼鄙夷哼声,“沈牧!就是昔日亲近跟行太子身边的那位沈大人,殿下对他不薄,更存知遇之恩,他却以怨报德,转头便向屹王投诚……殿下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