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印监纷纷离席行礼, 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时之间,江玉珣的耳边只剩下燔器上细小的“滋啦”声。
他后知后觉想起身,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动弹, 便听应长川淡淡道:“免礼。”
“是, 陛下!”玄印监随即起身回到原位。
或许是江玉珣眸中的惊恐和疑惑太过明显。
应长川竟直接挑眉问他:“爱卿有话问孤?”
江玉珣不由自主道:“……不知陛下是何时到田庄来的?”
“一炷香前。”
凉了。
我说的话他岂不是都听到了?
天狂必有雨, 人狂必生祸。
……我没事为什么要在背后念叨应长川, 甚至还说想他?
此时此刻, 江玉珣只恨时间不能倒流。
“臣知道了……”
应长川何止是没有来晚?
简直早过头了!
江玉珣知道应长川一定会来田庄亲眼看看开荒的农具。
可完全没有想到,他今晚便会来……
想到这里, 江玉珣下意识朝四周望去, 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迫不及待将此事通知应长川。
不料此刻玄印监众人竟全心虚地低下了头。
……叛徒!
田庄内的大厨虽已跟着众人一道起身,但皇帝在这里站着, 他必然不敢继续方才的烹制。
转眼, 江玉珣便嗅到了一阵淡淡的焦糊味……
再杵在这里不动,肉可就要全部糊了。
“不知陛下可愿赏光入席?”
应长川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他:“爱卿可想孤来。”
“……”
应长川是故意来要我命的吧?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以为江玉珣要点头邀皇帝入席。
甚至就连一旁的家吏, 都做好了布置桌案的准备, 并默默回忆了起了田庄内值钱的餐具放在哪里。
可江玉珣竟无法无天道:“……不大想。”
夜风吹过, 篝火摇曳。
浓重的焦煳味被风吹到了众人的鼻尖,一时间竟令人头晕目眩。
回答完应长川的问题后,江玉珣火速找补道:“今日宴席实在简陋、拿不出手, 下次臣定早早准备, 为陛下接风洗尘。”
闻言,其余人勉强松了一口气。
江大人第一句话虽然过分直白,但是第二句话也算是圆回了一点。
“好。”
应长川终于缓步向一旁走去。
重新沐浴光亮之中的江玉珣瞬间如释重负。
正当他以为应长川已经同自己客套完毕之时,却见对方忽然停下脚步, 笑着转身朝自己看来:“孤记下来了。”
江玉珣:……!
我只是随便客气客气,但是听这话……应长川怎么像是当真了呢?
天子来江家自然不是为了吃饭。
逗了江玉珣两句后,应长川终于丢下玄印监独自去田庄内参观。
余下一群叛徒食不知味。
安安静静地吃完江玉珣准备的肉、鱼后,便迅速离席前去自我反省。
江玉珣则迈着沉重的脚步,一脸恍惚地紧随应长川之后进入田庄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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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月悬天,照得天地亮如白昼。
时间虽已晚,但田庄内仍有人在抢种夏粮。
江玉珣来时,应长川正站在高处借着月色俯瞰田地。
不等他上前向天子行礼,远处田地间忽有人眼眸一亮、朝此聚来。
“江公子!”
“——公子这么晚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