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玉瓷惊慌四起,还来不及辩驳这事中漏洞,就被侍卫架着带走了。
林氏撕心裂肺地哭嚎,听得她心尖打颤,连番回头多次都被侍卫无情地扭了回去。
她被推搡着摁到了灵娇苑,楚灵韵站在玉阶边,睥睨了狼狈中临危不乱的她一眼,背身进屋去了。
在门口时,她行在她身后,将她颈上的斑驳齿痕一收眼底,指甲都泛了白。
“啪嗒——”
坐于主位的楚灵韵掀了瓷盘,两颗珠玉随后在地面弹跳作响。
楚玉瓷拾了滚至自己手边的一颗细勘,赫然是同她上缴的耳坠模样一致的物件,可这珠子纹理粗糙,打磨也不上心,自然是与她所佩戴的那对天壤之别。
“大姐姐若是不愿给我那耳珰,派人吱个声不给便是了,又何苦寻了赝品来折辱我呢?”
“奴婢不敢糊弄您。”
楚玉瓷跪得板正,音色平淡:“奴婢确实将耳珰如实缴纳给张大人了。”
她捅开中间纰漏,启唇道:“如若呈于您的是这对赝品,奴婢只望您能明察这耳珰在运输途中,可曾被人掉过包?”
“大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舌灿莲花。”楚灵韵哼笑,一双水波眉微挑,身枝柔软地倚在贵妃榻上,手背支下颌。
“二小姐谬赞,奴婢不敢当。”
“既是犯了欺主之罪,大姐姐就以家规罚下去吧。屋外玄冷,恰得我今夜空闲,便准了大姐姐在这温室内跪。”
她如拟眉般寻常地罚下了她的罪过,弹指一挥间就捏得她反抗无效。
真品是她亲手呈上的,问题便僵硬地卡在了中央,楚玉瓷也只能怀疑起张越戈以及前来派送的人。
楚灵韵不过是就着此事存心拱了把火,而张越戈呢?他又为何要一颗心向着她刁难她?
楚玉瓷遍体生寒,唯恐自己一语成谶,那画卷中人真如假包换地是楚灵韵。
事已至此,就连转圜的余地也被尽数瓜分,楚玉瓷压根酸软,终是认命了。
她就算再刨根究底又如何?撬出了漏洞又如何?只要身处这楚府,楚灵韵想罚她,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身后的紫纹炉里焚了香,还间断地飘来热,她就一言不出地跪着,直到门口的脚步声破了这僵局。
她见楚灵韵匆忙起身,理好了衣裙,身姿款款地向来者行礼。
“臣女见过张大人。”
楚玉瓷后背一凉,缓缓转过身叩了礼:“奴婢见过大人。”
他腰间佩环随着步伐牵动撞在一起,清脆的声音琤琮悦耳,如夜间玄月高不可攀。
张越戈一捋下摆落了座,话音挑明了折向跪在自己身边的楚玉瓷:“做什么错事了,惹得二小姐罚你跪。”
他话里话外向着她,可楚灵韵一见他仅是瞥了自己一眼,指尖就都抠得泛白。
“回大人,我交与您的那对耳珰,送到二小姐这里时被掉了包。”
楚玉瓷不卑不吭,言语间含着他不曾察觉的质问:“奴婢不知是府中的人手脚不干净,还是有人要存心要借着这个乌龙来为难奴婢。求大人明察。”
他若是有心想查,这楚府都能被他掀个底朝天,可如若是他着手难为她……
“二小姐,府内竟还有此等偷鸡摸狗之辈?”
张越戈抬起眼帘,转首唤林影领命,查了这不明之事,同时将楚灵韵显而易见的慌乱刻入眼底。
她收到假耳珰之事保真,对于此事,她的确一无所知。
贵妃榻旁,她强忍镇定不倒:“臣女也望大人彻查,好好抓抓这家贼。”
更何况,她全是抱着为难楚玉瓷的心思才逮她过来的,根本没想过张越戈会闻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