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烧,再度想到昨夜楚玉瓷走后,他甩给她以及满堂人的警告。
灯光敞亮下,张越戈命她亲自从地面上拾了那碎珠耳珰交与他手中,不过匆匆瞟了一眼粗糙纹理,便想也不想地开了口。
“这珠子衬你。”
她懵了一刹,就听他继续道:“二小姐审美高雅脱俗,不觉得般配配吗?”
“豫郎哥哥这是……说什么?”
明光中,张越戈横眉冷对,眼窝深邃似幽幽洞穴,深不见底也不可揣摩。
楚灵韵头一次听他对自己说这种话,一时间身体都僵住了,而张越戈只是拂了下袖口,漫不经心。
“高贵的珠玉,理应配高贵之人。”他一语双关,泰然自若地睇她一刹,“而劣质珠子配劣质主子,难道并非天经地义?”
屋中人皆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他会公然揭她伤疤,而楚灵韵听明白这话中隐意,更是气歪了鼻梁。
他想起林影打探来的情报,调侃着勾唇。
“二小姐,既得了狸猫换太子的便宜还要对恩人赶尽杀绝,可是要遭报应的。”
从前,他为了在府中保楚玉瓷日子好过,因而对她言听计从,满足她那可怜虚荣心,硬生生维持了多年和她情意深重的假象。
如今,她远离府内事事,他也能借机一泄陈年旧恨。
胸膛躁动不安地鼓动着,楚灵韵正欲开口问他还知道什么,就见他甩袖离去,只留一个决绝沉黑的背影。
事事不顺遂,她光是看这明媚的日光,都觉得刺眼无比。
影壁墙前走来两个身着官府的人影,众人纷纷在下人们此起彼伏的恭迎声回身行礼。
张越戈身披墨蓝官服,暖亮霞光下亦可见突兀鹤纹,他玉带环腰,身子挺秀颀立,双手稳妥地垂在身畔,步伐稳健。
行至步阶,他冷淡地瞥了眼如临大敌的楚灵韵,又瞟了垂头的楚玉瓷,蕴着笑负手而立。
楚阔领着一众人入里厅用了早膳,彷徨地想起昨夜他处罚了府中下人,一时间后背一凉,额头也覆了冷汗。
爱女的神情不甚恍然,更令他心中虚空,一早晨都心不在焉。
早膳过后,楚玉瓷去别院寻了他一趟。
可不大的四方院中,除去粗壮的柳树干,她仅见到了满屋子将化的雪,以及守在门边的林影。
她不想无获而归,还是怀着侥幸问了一嘴:“大人可有说何时打道回府?”
林影欲言又止,在探到从树后走出的人影后乖乖闭上嘴,楚玉瓷侧着他的视线追去,果真见到褪了官服一身墨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