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丞相,几日不见了……”
礼亲王炉火纯青地讲起客套话,而李眷登时就将目光投向了楚玉瓷。
时隔四月不见,这个女人不仅腿治好了,就连那副穷酸样儿也不留余力地改掉了——
倒是有些不让他那么倒胃口了。
看来那二小姐说得真不假,这张丞相的的确确是对她余情未了呐!
思索过后抬眸,李眷就狠狠打了个寒颤。
跟前,张越戈一双锲满了阴鸷的眸正不动声色地打量他,逼得他不得不讪讪收回视线,认了自己吃瘪的事实。
礼亲王望着寒暄过后就再不出一言的他,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把汗。
这被废了的楚家大小姐有什么值得他动真情的?
他怎么就死了一条心栽在她身上了呢?!
双方各怀鬼胎地道了别,再见时面,已经移步到了宴会之上。
得益于皇后生辰,就连不起眼的砖瓦也张灯结彩,喜庆的装饰数不胜数,处处散发着喜洋洋。
李郡落座于皇后身畔,亲手为母亲倾了一杯温酒,将贺语笑着说出。
皇后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扫视了一圈到齐的宾客,若有所思地着重看了看女眷那侧。
“……郡儿,可有心仪的王妃人选?”
儿子说过,王妃之位想留给心爱之人,她也不愿意逼他。
可兜兜转转三年之久,她也没见到他同其他的女子亲近,府中除了侧王妃和她塞去的丫鬟,也再无她人。
无奈下,她只得寻遍了机会旁敲侧击他:“你府中后院久无人管,到底不是事儿……”
李郡温笑,不露锐利地回绝:“母后,沈氏能管理好儿臣府中上下事宜。”
侧王妃沈氏乃是她为了巩固他的势力,强行塞于他的。
因而,他对她没有什么情感,在府中也一直与她相敬如宾。
就连皇帝三番五次催皇嗣,他也置若罔闻。
皇后怅然叹气,李郡便又寻了话逗得她露出笑容,让她暂时将此事抛之脑后。
他拾起唇角一贯的笑靥,长睫半垂,温润如玉。
身畔的沈氏问了他几句,他便若无其事地应着,两人间的有来有往平白便招了众人的艳羡。
同时,还有楚灵韵时不时的探看。
李郡抬眸扫她一眼,了当地看出了她面上浮现的求助之意,心头一梗,再不看她半分。
楚灵韵脸色面色苍白,心凉地挥开了大夫人忧心的手,忍着委屈看了眼和正室王妃交谈甚欢的太子。
对面两人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纷纷投来视线。
她嘴唇都失了血色,在太子妃凶恶的目光杀来时就即刻低了头。
太子同李眷乃是一路货色,只是较那拒不收敛的三王爷而言,太子更为含蓄。
可他妻妾成群,分明没比那李眷好多少——
想着韩敬芸无意间与她透露过的话,她恨不得躲他们远远的!
她出尽风头地活了十七年,绝对不要像楚玉瓷那样半途被人折了翅膀,任由凌辱!
悠扬的舞乐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她望着自己桌上见底的茶壶,带着腹胀起身,离席出恭。
春宝受了重伤,再服侍她不能,一双手也因失去直觉而被她悄悄送出了楚府。
念在她年幼就照顾她的情谊,她给了她银两,把她安置在了城东。
而她身畔的新人则是大夫人从前的贴身丫鬟。
她怕楚灵人再被人所害,索性拨了自己的亲信丫鬟过去,近身照顾起她的起居。
天已深黑,她从恭房走出,在左右婢女的掌灯下正欲归席,却被候在拐角的黑影截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