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问细作带回的消息。
裴颂去外间和公孙俦议事后,一直“昏睡”中的江宜初,这才陡然掀开了眸子。
只听外边传来公孙俦苍老的嗓音:“严确已经暴露,菡阳那边如今严防死守,又清缴了咱们不少钉子,再想放人过去已极为不易,这颗钉子不知还能用多久……”
裴颂轻笑出声,似不以为意:“先生放心,这颗钉子,我用了不少功夫才送去菡阳身边,当初甚至折损了不少鹰犬,才营造出了他誓死护卫菡阳前往坪州的假象,今他在坪州又担重任,菡阳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公孙俦似仍有迟疑:“就怕菡阳许他这般大利后,此人生变。”
裴颂这次笑得更开怀了些:“他是我父亲在牢里一手教出来的,算我半个兄弟,又岂会生变?更何况他母亲也还在我这里,只等他彻底掌控前梁兵权,坪州和陶郡便都是我囊中之物。”
江宜初在里间听得浑身发冷,手脚阵阵冰凉。
阿鱼身边竟然还潜伏着这样一头恶兽么?
她恨不得立马就写信给温瑜,让她提防,但又深知眼下还不是时候,只能竭力忍耐着。
外间,公孙俦似乎也没再忧心那颗钉子会叛变,道:“还是小心行事为妙,那老妇人还在雍州,先前主君在雍州城做了一场戏,让他谎称与主君有杀母之仇才去投靠菡阳,才让菡阳彻底放松警惕,若是让菡阳知道其母没死,主君放出去吃坪州和陶郡的这颗子,便保不住了。
”
二人又议论起了其他的,江宜初心中却是再也平静不下来,她如芒在背地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时辰,待裴颂进来又看完不少折子后,才装作悠悠转醒。
“醒了?”裴颂伸手想扶她,却被江宜初躲过,她脸上的肿还没消,火辣辣的疼,长发披散下来,微微将脸遮挡住了些许,她沙哑道:“放我和阿茵回奉阳。”
裴颂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浑不在意般坐回了床边的圈椅里,唇边漾笑道:“阿姊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
江宜初眼圈发红,自嘲道:“我可以被人骂下贱,骂不知廉耻,骂没随阿珩去死替他守节,枉为大梁世子妃,但阿茵不行,阿茵不能被人这么骂……”
说到后面,一扭头,两行清泪已从她眼中涌出。
裴颂何等聪明,一听江宜初这番话,再想到先前郑美人恶人先告状的那番说辞,很快便知道是如何一回事。
但不管江宜初是故意激他才这般说的,还是当真如此想,听到后面,裴颂唇边虽还带着笑,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可怖。
他慢条斯理道:“阿姊受的委屈,我会替阿姊讨回来的。不过阿姊可千万不要有守节随温珩去死的想法,不然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将他温氏一族的尸骨都挖出来,剁成碎末喂狗!”
江宜初噙着泪和他眼神相接,知道他说的不是吓唬她的话,心中惊惧之余,面上已是凄楚一笑:“我不想,可多的是人盼我那般做啊。”
裴颂轻触她红肿未消的面颊,笑吟吟说:“阿姊放心,那些人我也会一个个都送下地府的。”
这次江宜初是当真暗中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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坪州。
南方多雨,城里晴了半月,傍晚时便又风雨大作。
温瑜跟着李垚要学的东西太多,索性在房中也设了书橱,为了方便她找书,书橱靠墙角的地方置了灯架。
窗外电闪雷鸣,瓢泼大雨打在芭蕉叶上,又急又重,屋内却被烛光铺了一室暖黄,连一丝风也不曾吹进。
温瑜借着角落的高脚烛台,从书架上找了一册长卷对光细看,卷轴的一端覆过她小臂,和她的轻纱大袖一起垂落。
昭白在一旁汇报道:“南陈已同意先送一百五十石粮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