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都湿成这样了,怎么也没换?()”
萧厉凝神盯着舆图,似思索到了关键处,说了声:别吵。?[(()”
赵有财满嘴的碎碎念立马就止住了。
他能成为萧厉的亲兵,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嘴皮子利索,机灵擅打探各种消息,且极有眼力劲儿,还在前往坪州路上时,他就想方设法地在萧厉跟前献殷勤,萧厉也的确需要个消息灵通又替他打理诸多琐事的人,便将他留在身边了。
萧厉眼下明显是在研究兵防,赵有财哪里还敢打扰,那舆图上密密麻麻的墨迹,他瞅上一眼便觉脑袋疼,也只有萧厉自己才能看懂了。
他怕萧厉着凉,出去弄了个火盆子进来给他烘着身上衣物后,便站桩似的守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赵有财都站得快打盹儿了,才听见萧厉那边有了动静。
他睁眼便见萧厉已收起舆图装进防水的卷筒里,几下扯开手上的臂缚,扭头冲他说:“给我拿件袍子来。”
赵有财忙翻找出了件萧厉常穿的箭袖轻袍递过去,不解道:“这般晚了,您还要出去么?”
萧厉卸甲换上那身箭袍,也不顾发梢还往下滴着水,背起装舆图的卷筒掀帘便往外去,只留下一句:“我最迟明早归,期间若是有人寻我,你替我应付一二。”
谭毅前不久才来过,赵有财以为萧厉是有要紧军务在身,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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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喧嚣,温瑜看完手中长卷,收拢放回书架上后,方吹灭了这书橱一角的烛火,抬脚走向那件还不曾试穿过的婚服。
坪州官坊数十名绣娘赶工数月方才绣出的嫁衣不可谓不精致,料子上繁复的暗纹在烛火照耀下,如日下流波褶褶生辉,比发丝还细的金线绣出的鸾凤振翅长鸣,除却华美,更多的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仪和雍容。
一如她即将要迎来的这场大婚,繁华之下,是权势和野心的角逐。
温瑜抬手轻抚过那云锦的料子,不知何故,眼前忽浮现起了兄长和嫂嫂成婚时的情景。
那时她方十二岁,只记得阖府都张灯结彩,挂满红绸,母妃提前给下人们裁制了新衣,来来往往的宾客谈笑声和墙外的鞭炮声混在一起,热闹得恍若隔世。
()拜天地时,周遭人一起哄,说些打趣新人的话,兄长那张温润清雅的脸,便从耳尖红到了脖子根,嫂嫂跟着倾身拜下去,盖头被风吹起一角,便见盖头下新妇晕着胭脂娇靥亦是唇角弯弯,父王和母妃坐在高堂上,鬓发微霜,眉眼含笑。
那才是真正的成亲吧?
红绸彼端之人,是心上人。高朋满座,亲眷皆在。
温瑜垂下眼,捻着婚服的袖子在原地静立了一会儿,才取下这身华裳去里间换上。
陈夫人拿了她的身量尺寸去裁制的衣裳,自是合身的。
温瑜换好婚服坐到梳妆台前,纵使铜镜映物偏黄,此刻又是晚间点着灯烛,昏光更甚,但铜镜中映出的女子,依旧明艳不可方物,只是眼神过于冷和静了些,看着不像个新娘子,唇色相较于这身衣物而言,也略显寡淡。
温瑜从妆奁里取了一片染有口脂的胭脂纸,对镜微抿。
闪电劈下,雕花纱窗外一片森白,随即是天裂般的雷声炸响,那原本紧闭的房门,也在这一声炸雷里,被人从外边大力撑开。
冷风灌进,吹得满室纱幔飘飞。
温瑜手中还捻着那胭脂纸,回眸看去,便见来人两手撑着门框,衣发湿透,高大的身形将耀白的闪电都全挡在了外面,滴着水的乱发下,一双狭长漆黑的狼眸正盯着她。
温瑜眼中有过短暂的错愣,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说:“这个时间点,昭白不会放人进来,你避开她的耳目,想来废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