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我娘的手艺是要失传的。但我偷学了些,也算不上全部失传。”
“荀生常听旁人说,男子做不得这些活,可若是送给妻主,那便没什么了吧?”
“陛下,木雕送你。”
“陛下,一月来千万莫忘了我。”
“陛下,荀生会好好练琴,一月后弹给您听。”
“陛下,明桂宫这名字好听,但晦气了点,我总觉得湿寒。”
“陛下,冬糕说不是明桂宫潮湿,是您没来,这宫便冷清了。”
.......
大约大半是由下人润笔,从信纸上看不出什么低落,好似那少年仍旧那般直白热烈,与她絮絮叨叨着。
掀开那托盘上的绸布,一块木雕出现,狐狸拱卫着明珠,栩栩如生。
仔细看去,狐狸身上的绒毛都纤毫毕现,明珠虽简单,却隐约可见一层光亮的釉质覆在表面,女帝伸手,便觉得那明珠光滑极了。
这般手感再好的雕工也做不出,大约是常被人把玩的缘故,丝毫尖刺、粗糙都没了。
在阳光下,那枣红色木头雕成的明珠,倒像是真的明珠一般熠熠生光。
许久,女帝长长叹息一声。
“你与他说,朕盼着他的曲子。”
待秋枣离开,她便传来了内务府总管:“听说,臻公子选秀时住的是容贞宫?”
总管愣住,好在记性极好,思索一瞬便忙不迭地点头:“是,是,那一批的秀男住的都是容贞宫。”
女帝拿过一张宣纸,在上面缓缓写下三个字:“明桂宫这明儿冷清了些,臻公子既得了臻字,便将容贞宫赐给他吧,换个名儿,荣臻便很好。”
你既得了臻字,朕便许你荣臻。
荣华、纯臻,愿你在这富贵中仍能永葆天真。
*
臻公子被赐荣臻宫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
且不提各人心思,辛言忱却在用过午膳后被请到了明桂宫。
裘荀生与他没了避讳,那张布满褐色团块状斑点的脸在日光下更显可怖,叫辛言忱也暗暗皱起了眉。
大约是中了毒,生病了一场,人的心思便会敏感许多。瞧见他的脸色,裘荀生斟茶的动作一顿,自嘲道:“辛哥哥,便连你也要嫌弃我不成?”
“便是这茶叶价值千金,看着我这张脸,你大约也是喝不下去的了。”
说归说,裘荀生却没背过身去,只是倔强地望着辛言忱。
辛言忱叹息:“何必如此生分?”
端起茶杯拼了一口:“荀生,我早便与你说过,这后宫,是会吃人的。”
“当日你想着闯荡一番,此刻却是撞了南墙。既撞了南墙,这苦果你也该吃着。”
“若不如此,又如何长长教训?”
严厉刻薄的话反倒叫裘荀生松了眉眼。
他眉眼极艳丽鲜活,在乡野长大,眼底便也盛满了整片山林,如同倒映在天空的一块翡石。
那翡石依旧,却暗沉几分:“辛哥哥,此事有人害我。”
“我听秋枣他们讲了,最初谢美人有嫌疑,最后证据却指到了思美人身上。可他的下人都被拉去慎刑司了,凭什么陛下认为他做不出那种事!”
“是,他云修齐胆子小,他若真的胆子小,便连这宫都该不敢入了!”
不得不说,裘荀生这样无甚心计的人,某些时刻却也一阵见血。
云修齐,大约没有看起来那般胆小,不知为何陛下竟帮他说话。只是......
“我是觉得,思美人不敢那般愚蠢才是。”
“陛下觉得他胆小,为他说话,便足以证明思美人并不简单。”
“若他并不简单,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