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并未因为带走一条生命就起了恻隐之心。
很快，有个姑娘就因为体力不支渐渐偏离轨道，任凭她如何努力划水，都不能再前进一步，只能随着水流越飘越远。
关曼菱离她最近，最先发现了她的异常，立即调头去救她。
眼前的情形如一记重锤，把林念禾的神思从许方英的死中生生拽出来，她赶忙轻推了下苏昀承的肩膀：“昀承哥，我自己能游，后、后边曼菱姐他们需要救援。”
此时他们距离岸边大约一百米，江水流速已经减缓了许多，苏昀承抬头瞧见正卖力朝他们这边游来的老吴和几个姑娘，盯着林念禾的眼睛问：“别骗我，你真能行？”
“真的，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林念禾认真说。
“好，你自己小心。”
苏昀承没再啰嗦迟疑，松开林念禾，转身朝着关曼菱二人的方向游去。
林念禾游泳是没问题的，刚才苏昀承又带着她游过了江水流速最快的区域，她几乎没有耗费什么体力，游回去绰绰有余。
她踩着水，扭头看了一眼距离自己最近的孙亚菲。
“念禾，我们回去。”
“不用管我，你们去接他们。”
不过现在关曼菱在吐出几口水后昏迷了。
孙亚菲的左腿抽筋很厉害，疼得根本站不住。
越靠近岸边，水流速越慢，林念禾甚至还抽空回头看了眼苏昀承的方向。
如果不是林念禾，她可能就要被江水卷走了。
“别怕，抓紧我。”林念禾说着话，抓着她就往岸上游。
排长看着她，沉默片刻后点点头。
“好！”
林念禾侧头看着窗外的江面，几不可闻地说：
葬礼结束后，林念禾找到女兵排排长，轻声问：“排长，可以给我一张许方英的照片吗？”
“嗯。”孙亚菲咬着下唇，眼泪成串的往下掉，她颤声说，“念禾姐……谢谢你……”
就算林念禾今天没有来，她们下午也是要捕鱼的。
苏昀承拦下他：“上我的车，我的车快。”
……
她找出一张几年前的照片，递给林念禾：“这是英子刚来北大荒的时候拍的……已经五年了。”
林念禾几乎没思考，转身就朝孙亚菲游去。
她的眼睛有些肿，却没时间继续为许方英悲伤，其他人也一样，皆是无声地掉着眼泪，手里的动作却不敢停——
关曼菱因为救人，自己体力不支，差点儿被江水卷走，幸亏老吴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她抓住。
苏昀承上岸后把自己救的姑娘交给旁人，自己立刻跑到林念禾身边。
“菱儿你醒醒，别睡啊，我、我这就带你去医院，我这就去……”
林念禾轻摇了下头，疲惫地说：“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江水翻涌，恍惚间她好似听到了爽快的笑声，还有脆生生的一声：
“好。”
苏昀承让林念禾上车，用被子把她裹起来。
“好、好！”
路上，关曼菱就发起烧来，林念禾给她找了退烧药吃下，却仍旧不见效。
她把水壶递给林念禾，又往她怀里塞了两条毛巾：“把头发擦干。”
孙亚菲仰着头，声音有些虚弱：“念、念禾姐……我腿抽筋了……”
“别说了，”苏昀承拿毛巾帮她擦去脸上的水珠，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说，“念禾，这不能怪你。”
她又救了自己。
林念禾随手用外套盖住腿，定定地看着江中心。
林念禾抿了抿唇，眼圈儿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