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闻言便蹙起了眉头,他远离权利旋涡已久,骤然听得这些拉党结派的话语,心里只觉得无比厌烦。
只是眼前之人身份尊贵,乃是天潢贵胄,更是永明帝膝下最受宠爱的嫡子,容不得他露出半点不敬的神色来。
“臣一直都对陛下一片忠心,还请殿下明鉴。”薛怀便不急不缓地打官腔道。
一听得此话,李致便冷着脸说:“薛大人知晓本宫不是想听这些话。”
忠君一言,忠的是当朝之君,而非东宫太子。李致想要的是个全然为他所用的臣子,若这臣子一味地只知阿谀奉承,便着实没有什么意趣。
他看重薛怀,是因薛怀能在朝堂乱流中明哲保身、立身持正。
薛怀默了许久,这才问李致:“我如何能相信殿下不是那等卸磨杀驴的人?况且若我一心忠君,不掺和任何党派斗争,我们承恩侯府便会屹立不倒。”
“不会。”李致笑着开口,那双沉沉的眸子里掠过几分冷厉之意。
李致假模假样地伪装了这么久,如今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来。他选择薛怀的时候便没有想过给他退路,若是他辨不清明路,承恩侯府的权势会瞬间化为乌有。
他是未来的帝王,他有本事这样做。
薛怀沉默不语。
后来还是李致觉得自己不能把薛怀逼得太紧,便给他些许时间考虑,并在离开承恩侯府前撂下一句:“若是本宫与薛大人成为了一家人,兴许薛大人便会全身心地信任本宫了。”
这番话砸的薛怀愣在了原地,他倏地意识到李致话里浓厚的兴致是冲着阿竹去的,可阿竹刚刚大归回府,又是何时入了李致的眼?
薛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以为李致是要用阿竹威胁他的意思。他自己尚且可以忍下诸多委屈来,可却不能瞧着妻女被旁人欺负。
当初面对永明帝的威逼利诱,薛怀尚且没有弯下自己的脊骨。如今更是不可能让女儿L受人胁迫,气恼之下,薛怀甚至起了要弃掉京城富贵的意图。
他当夜便与瑛瑛商议了一番,夫妻二人便互相安慰了彼此一番,都决意要好好保护阿竹与涧哥儿L。
凑巧的是,三日之后永明帝薨逝,举国陷入哀悼之中,尤其是太子李致,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哪里还能来叨扰薛怀。
薛怀便渐渐地放下了心,只暗中
给阿竹多加派了几个人手,让他们日夜不休地保护好阿竹。
后来阿竹在西街那儿L办起了书塾,起先不过是收些贫苦人家出身的女子,后来因阿竹教学细致、人也生的利落俏美,女学的名声便越来越好。
薛怀与瑛瑛很是为女儿L高兴,尤其是瑛瑛,瞧着女儿L并未像她预料的那般陷入情伤之中无法自拔,而是撸起袖子做出了这一番蒸蒸日上的事业来。
一日黄昏归家时,瑛瑛照例带着亲手做的糕点去阿竹闺房与她说话,可一进屋却瞧见了她正坐在临窗大炕旁微微出神。
瑛瑛还以为是女学里出了什么事,便上前柔声询问阿竹,阿竹抬眼瞧见自己的娘亲,便笑着说道:“娘亲来瞧阿竹了。”
“怎么瞧着不太高兴?”瑛瑛倾身上前为阿竹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如此问道。
阿竹在瑛瑛跟前从没有隐瞒不语的时候,闻言便歪着头问她:“娘,今日我在女学里遇见一个女人。”
瑛瑛愣了一会儿L,失笑道:“在女学里遇见女人并不奇怪。”
“不是女人,也是女人。看他的脸不觉得她是男人,可她生的实在太英武高大,一点都不像女人。”阿竹显然是犯了难,蹙着柳眉与瑛瑛道。
后来,瑛瑛便细细地问出了来龙去脉。
原是今早女学里收了个新学生,听说这位学生出自江南,却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