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看着江斩月认真制茶的模样,心中隐隐的触动,他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投入。
她乌黑的长发乖顺的披在身后,偶尔穿堂风过,几缕发丝随着风轻轻的飞起又荡下。
略无血色的脸颊比之前更加精致立体,眼窝深陷,双眸偶尔抬起便是星辰大海。
修长的手指,白皙纤瘦,捏着茶杯动作优雅流畅,像只玉雕的蝴蝶在杯盏中翩翩起舞。
滚热的烫水高高流出冲进茶盏中,那五颜六色的茶叶与花朵也跟着翻滚。
她像春日里的嫩芽,像夏日里的晨露,从容宁静却又活泼可爱。
在一众花枝招展的女娘中,与世无争。
众人饮茶完毕,男子继续留在厅内谈笑风生,小女娘们已经三三两两去外面赏夜景了。
江斩月没有放任婢女们收拾残局,而是亲自留下跟着整理。
毕竟那一套制茶工具价值不菲,可是霍修亲自送来的。
若有个缺失,定会叫他拿住把柄。这人,心性阴晴不定,很难捉摸。
上一秒可以把你捧在高处,下一秒摔入深渊又与他不相干。
可数来数去,怎么都不见那一柄茶针。
本来茶底用的是六安,但又觉得汤色稍淡,逐准备了一饼从西南边关贸易到西北塞外的普洱。
路途遥远,压的扎实,再加上发酵,叶片之间非要用茶针才能戳下来。
虽说是针,可也细长坚固,还配有木质手柄,不可能凭空消失。
江斩月狐疑,却又心中隐隐感受不安,可又说不出什么道理。
什么都不丢,就丢这针,茶盏都比这针贵。
“糯糯,累了吧,走,阿父带你去逛逛,你阿母被其他夫人绊住聊天去了。”
“阿父,我丢了样东西。”
“啊?东西丢了?再买就是。不会是郡主附上的东西吧?阿父照原样赔她就是,想必郡主不会计较,大不了咱们赔个更好的。”
“阿父,丢的是那日霍修送来的制茶工具。”
“啊,是那活阎王送的啊,啧,他送的东西格外精致,怕是难得买到,就算是找人订制,怕也比不得这些。”
江振财一听说是霍修送的,若有所思的拿起其他工具仔细端详。
“阿父,我觉得我应该告知与他。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心中有些不安。”
“啊,你别去,阿父去给你说,大不了赔个不是。你去了,他再难为你。听说今日在他的车撵上,你遭了好大的罪,哎,阿父糊涂,当时就应该把你拦下来,只想着他的车撵更好,怕你坐车会不适。”
江振财唠唠叨叨的就要往门外走,江斩月上前一步拦住,她要说的重点可不是赔偿金额这么简单,还有一些更蹊跷的事。
“阿父,女儿想自己去,其实霍将军也没那么不通人情。”
“糯糯,你怎么开始帮着活阎王说话了?”
江振财匪夷所思的看着女儿,自从上次被活阎王救回来,这个女儿性情大变,和原来彻彻底底的不一样了。
霍修此刻在正厅内陪着一种文官武将畅饮,似乎很是高兴。
江斩月在门口张望,刚迈过门槛的一只脚犹豫了半晌,还是退了出去。
这是郡主府,都城很多高官也来了,她切记不可莽撞。
还需得重新把当时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一遍。
江斩月搅着帕子,在一棵绿荫繁茂的大树下斜斜的靠着,看着远处三两成群的小女娘在聊着什么,时而嗔笑,时而掩面,娇羞不已。
呵,不过是男色罢了。
霍修那张勾人心性的脸,时常阴鸷冰寒,但就是令人着迷。
刚刚在堂内,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