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斩月眼中擎着泪水,弧长的睫毛轻轻的一合,那断了线的珠子已经划过脸颊,颗颗坠落。
原本玩闹的话语却一语成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只是感觉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那个出生入死为自己搏过命的人,居然是拿捏自己生死的布局者。
一声声的质问,他不回答,她也没了力气,声音越来越小。
到了最后,就变成了自言自语。
“我从不信命,可到头来,不过是你的工具。”
胸口似有千斤重,失望透顶,让人喘不过气。
车轮快速飞奔,碾过石板的路,缓缓停下。
将军府到了,这一路,江斩月竟然没有瞌睡。
可下车时,炎炎烈日,她却脸色惨淡如霜,心像是泡在冰窟之中。
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俨然被抽干了半条命。
早就等在门口的婢女赶紧上来搀扶,接过纤长的玉手,触感生凉,柔弱的身体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不住的颤抖。
微风轻轻扬起腰袢的长发,整个人在盛夏之中竟然破碎且凄凉。
“女公子,主君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着您回来启程了。”
江斩月点了点头,却又止住脚步,像是想起什么,抬头去看那将军府上的匾额,赫然写着“霍府”两个大字。
这里,很好,但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那个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权谋之道,而自己恰好以心入局,最后被当成靶子,射成了个筛子,竟然还以为相爱了。
一阵马车响动,再回头,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走下车,面色冰冷疏离。
江斩月似乎不再期待,轻轻拧眉,细密纤长的羽睫轻颤,眉目间痛苦尽显,流露出几分凄凉孤怜。
她微微低身,眼角泪痕微在,声音低的只剩下气息:
“多谢霍将军宴请,多有照付,不胜感激,小女辞别遥遥无期,望珍重!”
说罢,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家的马车。
江家的马车自是没有霍家的豪华宽大,江斩月和婢女分别坐在两侧,一时无话。
又梨发觉霍将军脸色阴沉,又看到女公子如此萎靡,心中大概猜中了个七八分。
便起身来到江斩月的这一侧,将身体坐稳,方便她靠着自己,能好受些。
江振财和樊玉也看在眼里,面色止不住的担忧。
马车才跑出闹市一截路,江斩月便脸色苍白,额角冒出细细的汗珠。
白皙瘦弱的手,隐隐的扶着胃部,似有翻江倒海的感觉。
“停车!诶呀,快停车!”江振财朝着外面大喊道。
马夫连忙勒住缰绳,将车挺稳,又马不停蹄的放下梯子。
又桃和又梨小心翼翼的扶着江斩月下了马车。
这路笔直且宽,两边则是葱葱郁郁的树林。
这表示离沙缇还远,到了沙缇地界,就只有黄沙了。
江斩月虚弱的靠在一棵树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胃里才稍微平复,但脸色依旧苍白如雪。
“糯糯如此虚弱,当时还不如让她做霍将军的马车,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
“诶呀,来的时候,是人家霍将军主动,这走了,怎好麻烦人家!”
江振财到底是个男人,粗枝大叶,并未看出不妥。
樊玉到底还记得自家的官位高低,这不是高攀了吗!
两个小婢女忙前忙后,一会擦汗,一会喂水,折腾了个半天,好像也不见起色。
“嗨,夫人呐,咱们糯糯这副身体,一路必将走走停停,天黑之前怕是无法赶到沙缇了。不如咱们折返,找个客栈住一晚,明日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