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时不时受到未知干扰的GPS,他们终于到达距离中心处五百米的位置。
一千五百米的距离,正常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钟,但他们走了近三个小时。
突然,“咚”的一声闷响划过耳畔,夹杂在风雪中不太明显,却仍然让众人心里一惊。
负责护卫的军警立马掏枪戒备,只发现有一只冻成冰雕的飞鸟砸进雪地,留下一个不规则的坑洞。
警备解除——军警做出了这样的手势。
广濑舒了一口气,跟着变换了手电的方向,没想到下一秒,又是几声闷响,这一次还夹杂着随行人员的惨叫声,以及周边被风雪覆盖的老树的哀鸣。
飞鸟的尸体将一位队员的脑袋砸出一个大窟窿,鲜血刚冒出来又被低温强行止住。同样被砸到的大树遇到了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哀嚎着抖落厚厚的积雪,原本藏着新绿的枝干也跟着垮塌。
按照常理,飞鸟遇到极端天气会提前躲避,而不是傻傻地撞上去。
队员们心下怀疑,下意识警惕高空坠物,将手电筒对准头顶,结果看到了烙印在基因里的恐惧,也是人类对自然的深深敬畏——
视角变换让他们终于看清前方的风暴。类似于巨型龙卷的风暴被白色的冰霜彻底填充,看起来就像是在天地之间强行加塞了一个纯白的世界,往上便是暗沉诡谲的天空。风暴边缘有冰霜在不断翻涌,看起来像是海边的潮汐,带着呼吸一般的规律不停起伏着,成为地球动脉的具现化。
“这真的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吗?”广濑身边的军警下意识呢喃着。
广濑从心底感到一阵无法被驱散的寒意,瞳孔都因为不断积攒的惊惧下意识紧缩:“快点撤退,快撤!”
她看到了,风暴并不是在呼吸,而是在逐步扩张。他们以为那只是风的不规则回旋,实际上是能量再次爆发的征兆。
一行人顾不上继续观察,叫喊着、拖拽着,往来时的路奔逃。
——这是他们在这一天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等他们连滚带爬地回到山脚下的时候,背后的世界已经彻底被风雪吞噬。山脚这一小片区域因为特殊地貌的影响还算安全。但他们同样被困在了这里,没有网络和电力,只能用最原始的烤火方式抱团取暖。
他们就这样从凌晨浑浑噩噩地坐到了上午。直到天色大亮,持续十几个小时的异能力暴走才彻底结束。
大家都以为那位异能者已经死了,但广濑仍然坚持去现场检查。他们不得不兵分两路,少数人护送伤者去最近的医院,另一部分人顺着昨天的路线前进,将那名异能者带回,不论生死。
广濑是在仪器标记的能量中心点找到的童磨。
白橡色长发的小女孩双眼紧闭,皮肤雪白,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和服,看起来像是传说中摄人心魄的雪女。在零下二十五度的低温环境里,女孩还保持着轻浅的呼吸,仿佛这片冰雪根本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见到女孩双臂抱膝,在雪原间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广濑既警惕又担忧。
“你好。”想来想去,还还是决定用最稳妥的方式和童磨打招呼。
听到人声,小女孩这才后知后觉地睁开眼。
只是这一眼,广濑和随行人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心跳不自然地增快。
原因无他,女孩有一双常人绝对不会有的、七彩的眼睛。
她的瞳色比最珍贵的钻石更绚烂,比最绚烂的欧泊更稀有,像是把全世界的彩虹都塞了进去,让人下意识不敢做出任何僭越的行为。
在已经恢复宁静的山林里,童磨缓缓眨眼,像是在对这些人的靠近表达疑惑,但她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用清澈又平静的眼神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广濑弥生,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