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流传的偏方。
效果良莠不齐。
有的确有奇效,有的毫无作用。
还有的不但不能治病,反倒会令人病情加重,百般不适,严重的甚至会令人丧命。
她犹豫着问道:“殿下可令人试过?这药方会不会对殿下的身体有所损伤?”
容隐微垂羽睫,掩住眼底的心绪。
他道:“孤令人试过。不会有太大的损伤。”
那便还是会有损伤。
江萤的心悬起。
她正想启唇劝他,却见容隐已将她带来的礼单铺开。
他的目光移落,同时提笔替她批注:“这道浣花锦在五皇弟成婚的时候曾经送过。如今再送未免
重复。可换成同样色泽绮丽的流霞锦……”
他整理得很是细致。
待理完的时候,关于汤药的话题也早已经过去。
江萤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便唯有拿着礼单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容隐察觉到她的视线。
他将放在药碗旁的那盒蜜饯递给她,语声清润地安抚她:“孤会有分寸。”
江萤也不好再说。
她满是担忧地觑了觑他,也只好拿着蜜饯福身告退。
*
再次相见的时候,是蜜饯吃完的那日。
江萤提着亲手做的点心,往容隐的寝殿里去。
自从那日撞见他用药之后,太子留在她寝殿里的时辰显而易见地少了。
从最初的每日都会留上两三个时辰,到后来的一个时辰,等到第五日的时候,便连半个时辰都未停留,便以公务繁忙的理由离开。
令她的陪嫁侍女连翘急得嘴角都起了两个燎泡。
以为殿下是喜新厌旧,在新婚燕尔的热络过去后,便很快要纳新人进门。
江萤虽然不像连翘这般想,但始终也是放心不下。
毕竟有一便有二。
古籍里的方子定然也不止只有那一张。
是药三分毒,若是殿下就这样一张张地试过去……
江萤都不敢深想。
在她的忐忑不安里,容隐的寝殿转瞬便至。
檀木雕花的槅扇紧闭,连着游廊的整座庭院空寂无人。
值守的宫人皆被遣离,便连太子的亲卫段宏都不见踪影。
整座寝殿安静得有些异常。
江萤的心跳快了几分。
她提着食盒小跑到槅扇前,伸手叩着上面的雕花:“殿下。”
她不安地问道:“臣妾可以进来吗?”
她的话音落下,寝殿内却依旧是静默无声。
仿佛容隐并不在此。
江萤迟疑稍顷,正想着是否要到寝殿外找宫人询问的时候,却听见身后脚步声骤然而起。
她急忙回首。
看见神情紧绷的段宏带着几名医正自游廊尽头跑来。
他们神色焦急,甚至都顾不上给她行礼。
快步跑过她身边的时候,卷起的风带得她鬓间的流苏凌乱交撞。
“段宏?”
江萤的语声慌乱:“殿下怎么了?”
段宏情急之中并未回头:“属下稍后再向太子妃回禀。”
他的话音落,寝殿的槅扇便被他大力推开,医正进去后又迅速合拢,将殿内的场景彻底隔绝。
寂静的游廊里,江萤听见她的心跳声怦然。
她不敢贸然进去,更不愿就此离开,便咬唇等在槅扇外,满是不安地等着段宏出来。
时辰不知过去多久。
直至食盒里的糕点凉透,照进游廊的日光都渐渐消减了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