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一阵沉默,只听得到男人沉敛的呼吸。
秦鼎目瞪口呆的看着唐夏,手在胸前往下压了压,示意她消消气。
唐夏说完那句话也有点后悔了,刚要说什么,黎景曜便沉声开口,“奶奶不行了,她想见你。”
唐夏呼吸一窒,“在哪?家里吗?”
“是。”
“好,我马上就去。”
挂了电话,唐夏心里沉甸甸的,看向秦鼎,“奶奶、恐怕快不行了。”
秦鼎微微一怔,也一脸悲色,“快去吧,需要我做什么,给我打电话。”
“嗯。”唐夏喉咙滚了滚,拿起外套,脚步沉重的往外走。
“老大。”快出门时,秦鼎突然开口,“咱们调查幕后黑手时,还有另一波人也在调查,想必是黎景曜的人。”
唐夏握着门把的手一顿,年末了,他这总裁是最忙的时候,再加上奶奶那边,本就分身乏术,还惦记着这事?
“我知道了。”她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说完就拉开门离开了。
……
黎家气氛沉重,黎奶奶躺在床上,面容苍白,呼吸微弱。
黎氏父子陪伴在侧。
让唐夏意外的是律师也在,奶奶坚持在她生前宣读遗嘱,前世因果,前世了,来生才不留遗憾。
年龄大了,很多事儿早有准备,遗嘱在十五年前就分配好了。
名下财产分四份,三个孙子各一份,当初是包含大房黎荣的,另一份捐给国家。
如今大房已不在,于三年前修改遗嘱,将黎荣的那份,给了唐夏。
对此,唐夏错愕了很久。
宣读律师说,老太太当时是这么说的:将来不管夏夏是否留在黎家,这都是她的底气。
步入年迈的黎父,承受着即将丧母之痛,身体还不错的他已然拄上了拐杖,才能勉强支撑站着。
他看向唐夏,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沉如钟,“当时你刚刚离开,你奶奶向我问起你的身世,听完后,她说夏夏那个混账爹是指望不上了。
至于樊家,家风倒是很好,骨肉相亲,可以她对你的了解,多半是不会要樊家的家产的,所以当场决定修改遗嘱。”
奶奶已说不出话,只点点头,一双浑浊的眼睛流露出无尽的悲悯。
唐夏守在床边,泣不成声。
奶奶颤抖着双手,一手握住唐夏的,一手朝黎景曜的方向伸。
黎景曜立刻靠前,握住她干枯的手。
可不知是老人已经没有力气,还是心有顾虑,明明近在咫尺的两只手,怎么也放不到一块去。
元旦的时候,两人已经和好,但近来唐夏和黎景曜从未共同出现过,大概她老人家已经有所察觉二人又闹了矛盾。
黎景曜垂着眼睛,看着残烛将熄的老人,心头如刺了一把利剑,痛到无法呼吸。
他很想帮一帮奶奶,将那段距离拉近,可想到唐夏在电话里说的话,又迟迟无法动作。
奶奶最不喜欢别人骗她,她曾经叮嘱过,即便大限将至,也不要对她说一句谎。
所以哪怕是宽慰她老人家都做不到。
唐夏朦胧的泪眼,看着奶奶沧桑慈爱的面容,抿了下唇,手指勾住黎景曜的手指,往前一拉,主动握住他。
她看向老人,喉咙哽咽,“奶奶,我不能保证将来一定会怎样,但我答应您,一定认真对待这份感情,再给我和他一次机会。”
老太太眉头的皱纹这才平展开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眼睛缓缓闭上,面容慈祥。
“奶奶!”
“妈!”
……
这一年的最后几天,老太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