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林豆蔻。
与此同时,他飞快地盘弄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细细听来,依稀是一些佛号。
宫内一片哗然,张贵人尖叫一声,瑟瑟着道:“竟然是这样吗?怪不得墨王妃在残月别庄被蝎子给蛰了,却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这哪里是常人能拥有的身体?分明就是,就是……”
邪祟。
她嘴唇轻动,却不敢把最后那两个字吐出来。
萧吟知视线冷沉,只略一扫视,就叫人胆战心惊,张贵人险些吓得失禁,只得缓缓坐下闭上了嘴。
“住持,并非是朕不相信你的话,而是墨王妃温良恭顺,在京中有贤良名声,她怎么会是邪祟呢?”萧辞淮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咳嗽一声。
他的确看不顺眼墨王府,但是墨王妃是他亲自封的县主,又有制造双马蹬的功劳。
现在功臣变成了邪祟,岂不是也代表他识人不明?
住持满脸清正,敛袖一礼,身上的檀木香悠悠地散发出来,更衬得他宛如佛祖转世,说话颇有分量。
“皇上明察,敢问皇上一句话,墨王妃脸上是否有不明黑斑?”
“这……的确是有吧。”萧辞淮犹豫了一会儿,点头道。
萧吟知与林豆蔻对视一眼,林豆蔻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摸了摸自己的面纱。
这第二出好戏依旧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是冲着自己的脸来的……
黑斑?
什么黑斑?
萧吟知忍俊不禁,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出家人不打诳语,”住持表情悲悯,望向林豆蔻的时候眼神带着一丝憎恨,“贫僧是第一次见到墨王妃娘娘,却知道墨王妃娘娘轻纱覆面之下的容貌,那是因为那并不是普通的黑斑,而是邪祟入体。”
宫宴骚乱变得更大了,人与人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那按照住持所说,邪祟入体应该怎么样驱除?”苏宛问道。
住持悲天悯人地躬身,道:“邪祟入体,只能以火攻驱除,要将被邪祟侵占的身体置于火焰之上,只要邪祟接触到火,便会离开了。”
林豆蔻冷笑一声,道:“住持,普陀寺离京城脚程不远,每个月寺中都会请您出山进宫讲经。你是第一次见本王妃不假,但是这不代表你从未听说过墨王有一位面容不佳的妻子,你又不是住在荒郊野岭不见天日不是?你得了别人的指使要烧死本王妃,大可以真刀真枪明晃晃地来,何必虚情假意?”
“荒唐,你怎能这么与住持大人说话?”苏宛一愣,旋即喝道。
“世上是否真有鬼神,本王妃说不好,但是这住持满口谎话,首鼠两端,编造谎言想要害死一个有诰命在身的孕妇……本王妃看,被鬼上身的,是你!”
林豆蔻微微摇头,一双目光隐含讥讽。
她伸出一根中指,在住持面前摇了摇。
住持愕然地张大了嘴巴。
他看不懂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不妨碍他接收到了林豆蔻明晃晃的蔑视与不屑。
他心底微微一沉,这妇人,非但不怕,还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真是好大的胆子与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