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金港美院用公共汽车,把三十多位进修生拉进明堂山。
云层浮在半山腰上,车窗外看上去雾蒙蒙的。山路崎岖,车在盘山路上颠簸,车厢里一片安静,每个人脸色都像涂了一层蜡。
唔……
呕……
前后左右,时不时传来呕吐声。
潘月把窗户牵出一条缝,尽量让自己呼吸到新鲜空气。
一旁,刘芳紧闭眼睛,眼皮轻轻颤动,她在强忍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射式的吐出来。
潘月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她,
“小芳,咱俩换个位置。你吐的时候,头伸出去就行……”
刘芳皱皱眉,睁开眼睛,她指了一下自己的头,
“我不是想吐,我是耳朵疼。”
耳朵疼?
这应该是海拔高度变化后的正常反应。颅内和外界的气压失衡,导致了耳膜胀痛。
潘月眼睛一亮,突然想起来一个法子,
“你闭上眼睛,咽一口唾沫。”
刘芳脸上带着疑惑,却依旧照做。
瞬间,她眼睛笑弯了,“你也太厉害了吧,我耳朵里咔哒一声,全通了!”
见她没事,潘月也放心了。
半个多小时后,公共汽车停在一处山洼子里。
潘月下车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
眼前,尽是仙境。
云雾在村舍周围萦绕,影影绰绰的,看得不十分真切,就像一幅水墨画似的。潘月不禁心潮澎湃起来,这简直就是写生圣地。
“欢迎啊!”
不远处,传来一个激昂高亢的男声。
他笑得声音很特别,像是狮子吼,潘月觉得震耳欲聋。
“黄队长。”
梁程迎了过去,把他介绍给了进修生们,他叫黄铁柱,是虎攀峰下洼村的生产大队的队长。
潘月跟在队伍后,和寝室的几个姑娘说说笑笑。
就在这时,黄队长回头看了一眼潘月。
潘月很敏锐地觉察到,他看自己的时候,目光停顿了一秒钟,和划过其他人的脸庞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什么意思?
潘月纳闷。
黄队长收回目光,朗声说道,
“我们大队,已经把原来知青们住的房间都收拾出来了。一共四个房间,两男两女。”
黄队长腼腆一笑,
“同志们,都是七八年前的旧房子了。条件有限,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待潘月他们进屋后,大家惊奇的发现。这里条件竟然还不错,被褥都是新浆洗过的,还有阳光残留的味道。
中午,村里大队在宿舍门口支锅,给进修生们做接风饭。
菜品丰盛,一看就是用了心的。潘月坐在桌子前,东一筷子西一筷子,吃的十分惬意。
就在这时,梁程凑到黄队长身边。
他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你猜,我们潘同学今年多大岁数?”
全场安静,潘月愣住了。
她每个毛细血管都在暴躁。
梁程咋了?突然发癫?
黄铁柱的脸色有些尴尬,他连忙喝了一口茶,不敢在看潘月,“我猜,她也就二十出头吧?”
梁程一副神秘的模样,
“那你再猜猜,她结婚了么?”
潘月受不了了,放下筷子,抬高声调提醒梁程。
“梁教授?”
梁程掩嘴一笑,“玩笑嘛,都别在意啊。潘月也是,黄队长也一样。”他不再说话。剩下的进修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