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无雪。
阳光苍白。
秦君车撵再次来到了武安君府门口。
这一次自是不用车夫把风雪撕开。
比起上次,九龙略显乖巧。
跟上次一样,特制机关门打开后。
昭帝赵稷走了出来,下了车撵,然后扣响了武安君府门。
府门打开。
开门的依然是红衣丫头伶月。
赵初没有在。
屋檐下的茶案前,武安君盘膝而坐。
高大的老头没有再穿玄衣,而是披上了黑甲。
他胸前的穷奇胸甲栩栩如生,给其更增添了几分凶威。
在他的甲胄旁,隐约泛着缕缕如血的鲜红。
这是煞气。
穷奇凶甲陪他征战一生,与他背负了不知道多少亡魂,竟然煞气成云,围绕周身。
赵稷入府后,直接走到了他的身前坐下。
“公孙先生。”
“这三年来,范叔党羽都在进言,说我们君臣离心。”
“说倘若您要反,朕之位,您唾手可得。”
“但朕知道,我们君臣从来一心,你也不会反。”
公孙起道。
“君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赵稷道。
“先生,我今来,非来问罪。”
“就算先生有造反的能力又如何,先生要朕君位,朕也拱手让之,只求先生让朕之大秦,变得更好。”
“然先生,今朕此来,只是想问先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公孙起笑了。
“原来君上是舍不得臣啊。”
回归人屠身份的他笑起来并不好看,甚至让人胆寒。
“老臣回来这几天总是梦到,那个时候,臣还很年轻,君上还很年轻。”
“穰侯也很年轻。”
“那时候君上、臣、严君、穰侯、宣太后其乐融融。”
“那时候,臣上马领兵杀敌,为陛下开疆拓土。”
“那时候,我们是无话不谈的挚友,是君臣,也是兄弟。”
赵稷眼眶红了。
“武安君,你对朕来说,如父兄。”
父兄这两个字的分量很重。
但公孙起担当得起。
昭帝的话还在继续。
“去函谷关之前,你还能再背朕一次吗?”
公孙起沉默了一会儿。
“君上,你如今已是君临天下、威服四海的秦昭帝,让人看见,不好。”
赵稷笑了笑。
“就背朕到门口,行吗?”
公孙起又是一阵沉默。
但最终他妥协了。
他站起身来,来到了赵稷的身前,然后缓缓蹲下了身子。
赵稷爬上了他高大而宽阔的背。
时间仿佛回到了当年。
那年他还只是穰侯麾下的一名小卒。
昭帝在大燕为质的时候,险些生死,是他一人一剑,背着昭帝杀出重围。
季君之乱时,又是他一人一剑,背着昭帝,护昭帝周全,与穰侯、严君、宣太后等人平定了季君之乱。
昭帝虽然比他年轻不了多少。
但这位大秦雄主总觉得武安君的背是那么的宽阔、温暖、舒服,让人心安。
不知为何,公孙起很符合赵稷心意的放慢了脚步,明明只是一会儿工夫便能到府门口,却走了很久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背着赵稷来到了府门口。
“君上,到了。”
他轻声道。
然后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将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