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打,还要对阿玛说“别担心”,其实仔细想想,这事也不是孩子的错啊,这儿人那么多,孩子短胳膊短腿的跟不上阿玛脚步,难道能怪孩子吗?他这个当阿玛的才不对呢,既然人多,为什么他不抱着孩子走呢?
郎善彦心里反思自己,转头就让伙计端一盘枣香的盆儿糕。
郎追捧着盆儿糕吃得喷喷香,眼睛看着戏台,神情专注。
台上锣鼓喧天,台下叫好不断,这新来的三祥班实在厉害,分明挑大梁的两个角儿都是以往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进京半月,却已是红透了半边天,喜乐茶楼日日要挂满座牌。
郎善彦手指敲着扶手,心想,倒是有股冀省梆子的味儿,估计戏子就是梆子出身,可京剧也唱得好,音很正,一举一动一看就知道是科班里打了好多年的戏。
只是等柳如珑出来,郎善彦还是有些失望。
郎追也想,这樊梨花味不正啊。
若说月红招的《棋盘山》演的是唐朝薛丁山的妻子窦仙童,《棋盘山》里的窦仙童是还未出嫁的少女土匪,她既有刀马旦的英气,又有女子的率真娇俏,月红招演出来的就是巨能打的活泼女孩,虽然也有旦角的媚,但整体是很符合剧情基调的。
这位柳如珑演的《樊江关》演的就是薛丁山另一个老婆樊梨花……对了,薛丁山一家是京剧热门ip,他的妻子姐妹和亲爹亲娘都是常被人演绎的。
但《樊江关》里的樊梨花是嫁人后进入军队为统帅的,这就意味着无论戏子怎么演绎这个角色,反正不能是上台就小腰一拧、柔媚到骨酥神醉的,这不是女将军的演法。
而且郎善彦和郎追都看得出来,柳如珑功夫很好,也没故意抛媚眼,演是正经在演,就是长得很媚,因此与樊梨花契合度不高。
估计柳如珑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全场都肌肉绷紧,努力想把樊梨花演端庄点,可他就是不成功,他就是天生自带粉戏气场,他能怎么办?
最让柳如珑暗自咬牙的,还属座儿的反应——鼓掌、叫好,甚至还有吹口哨的。
如今能来茶楼看戏的都是男人,许多人还是来这谈生意的,戏看完了,大家携手往八大胡同里一钻,诶,生意还能深入的谈,他们就爱柳如珑这个风格!
郎善彦说:“功夫真俊,但他要是演贵妃就好了。”这位柳如珑不适合刀马旦,却绝对适合醉酒的贵妃。
郎追却想,这个演员看着满堂迷恋自己小蛮腰、桃花面的男人,恐怕不怎么开心。
柳如珑的功夫那么俊,一看就知道是挨了很多打、流着血泪才练出来的,演得也认真,可是台下爱他功夫的人少,为他销魂的人多。
郎追拍着手,在一精彩处叫了声好。
听了这稚嫩童音,柳如珑眼朝台下看,望见一个喜庆的小红帽,他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勾,手上的功夫越发精彩。
戏台后边,已经扮好就等着上场的戏班头牌,武生金子来面露同情:“我早劝过师弟,让他演贵妃,怎么演怎么有,他就是不信。”
班主抽着玉兰烟,说:“他不甘心呗,明明功夫比你俊,因为相貌只能去演旦角,再不让他上个樊梨花,他就觉得自己一身功夫白练了。”
金子来:“那也没白练啊,进京这一路,咱们遇到勒索的流氓,不都是他打跑的吗。”
班主:“那也不行,若是看客苛刻些,他这会儿已经吃倒彩了!下次你们再撺掇他去演不合适的,要是砸了戏,我立刻赶你们走!”
金子来面上喏喏,心中不以为然,知道班主舍不得赶走两棵摇钱树。
这三祥班的班主并不是金子来和柳如珑的的授业师傅,不能拿师徒大义约束他们,只是他们师兄弟出师后到三祥班搭班唱戏,班主还要多多依仗两个角儿多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