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是为了缓解长期步行带来的腿部酸痛。
他断了一条腿,更依赖这条好腿,所以不得不把军队里的习惯承袭了下来。
再加上他们这又是断脚又是断手的严重伤残,已经够乐无涯看出他们的身份了。
……两个军户,也是两个逃兵。
两个乞丐对视一眼。
逃兵一旦被人举报,必死无疑。
二人杀心顿起,断臂人已经发力握紧了手里的棍子。
那木棍下端,可是包裹了一层厚厚铁皮的。
可想要在这青天白日下杀人灭口,却实在不便。
正在他们踌躇间,乐无涯开口了。
“我不在乎你们是从谁手底下逃出来的,现在你们归我了。”乐无涯单刀直入,“帮我个忙。这个小子我救了,顺便,我帮你们把户籍的事儿平了。”
两人:“……”
事情反常,必有妖。
断腿的人将那条好腿收回来,盘腿而坐,警惕道:“为何要帮我们?”
乐无涯坦诚道:“看你们还算有点义气。”
二人与小叫花子萍水相逢,确有利用之心,但乞讨的时候记得替这个小叫花子讨一份,也愿意让他临死前多晒晒太阳,死后愿意替他收埋……
对于亡命之徒来说,已算是有良心得很了。
再加之乐无涯初来乍到,能用的牌实在不多,只好放亮招子,能拉拢一个帮手算一个。
据他今早短暂的观察,虽说孙县丞在这南亭县上下吃得开,但至少工、户两部的书吏是不怎么想掺和进弄权之事的。
他们不站孙县丞,也不站自己,只是客客气气地袖手观望罢了。
对于明哲保身的人,乐无涯没什么可用来拉拢他们的筹码,只能剑走偏锋,找点自己给得起筹码的人。
好在,拿住对方的把柄,然后许以厚报,这一招上到王孙高官、下到乞丐,都有用。
嘱咐过他们要去做什么后,乐无涯又溜达回了县衙。
因为闻人约平时太没威严,压根没人发现县令大人丢失了一会儿。
此时,孙县丞已经把人招揽齐了,五个当值的衙役歪歪斜斜地站成一排,其中三个年岁大些,身上还有未散的酒气。
孙县丞见乐无涯来,忙小跑着迎上去:“太爷,人齐了。”
乐无涯没什么反应,五个衙役却是齐齐一震。
那故作醉态的三人微微睁开耷拉的眼皮,诧异又怀疑地彼此望了一眼。
孙县丞今日是吃错药了?
乐无涯毫不在意地一挥手,意气风发:“走,多带些镣铐,太爷带你们巡街去啊。”
乐无涯挺得瑟。
上辈子的他发现自己视力越来越差、再也无法搭弓射箭时有多沮丧,现在就有多得瑟。
五个衙役跟在马后步行,却是一头雾水。
太爷是文官,偶尔出来巡街,也是轻装简行,看看民情物价,这回怎么披挂上了?
街面上总有些百无聊赖的闲人,要跟着瞧热闹,亦步亦趋地跟着。
衙役要轰,乐无涯不许。
于是一路上,人越跟越多,直到来到吉祥赌坊后门方停。
借着巡街的借口,乐无涯已经把这里的前后门位置都摸了个清楚。
他掏了掏马褙,哗啦啦扯出一把黄铜大锁,动作麻利地自外把后门给锁了。
五个衙役:“……”
乐无涯点了两个人:“你们俩,在这儿盯着。”
他又一挥手:“剩下的,跟我走。”
围观的人都能察觉到乐无涯是冲着谁来的,更别提这几个衙役了。
……是太爷喝多了还是他们喝多了?
有个年岁最长的衙役跟在骑马的乐无涯身后,一路小跑,带着点气喘开口:“太爷……您要抄这儿?”
乐无涯自高处瞄了一眼他,玩笑道:“不然抄你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