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珠子编了一串小辫。
乐无涯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生了一头又厚又密的好头发,也喜欢给自己编小辫儿,但往往编到一半就累了,往桌子上一趴装死狗,撒泼打滚地要小凤凰帮他收拾残局。
到头来,还真让小凤凰练出了一手编发的好本事。
另一边,赫连彻也在用余光打量乐无涯。
……他眼神发直,不知道又寻思什么去了。
他指头作痒,掐住轻轻搓捻了几下,才忍下了往他脑袋上弹上一记的冲动。
那边,常遇兴倒是心下了然了:合着是觉得排场不够大。
尽管在他的安排下,今夜的花灯会只比一年一度的元宵花灯会规格低上一等,但既然赫连彻觉得不妥,为扬大虞国威,趁着天色未晚,还是能再安排一番的。
常尚书温和笑道:“赫连首领玩笑了,花灯还未全然布置完毕,才看不出热闹来。今夜上京不宵禁,欢娱整夜,正是为着大虞和景族的情谊长久不灭,场面自不会小。”
“是么?那我就等着看了。”
即使是在说客气话,赫连彻的眼神里也透着与生俱来的倨傲冷漠:“常尚书将来若有空闲,可拨冗到景族一行,参与一次燃灯节,便知何为千家歌舞,万家辉煌了。”
常尚书脾性修养堪称当世一流,被一个异族首领这样当面讥刺,还是乐呵呵的小老头一个:“好啊,承蒙赫连首领盛情邀请,下官若致仕,定要前去一观,一饱眼福,到时还要烦劳赫连首领请我喝一杯好青稞酒哟。”
在乐无涯面前谈笑了一阵,使团继续浩浩荡荡地向前开动。
常尚书怕这七品小官心有芥蒂,便故意慢行了一步,趁着使团离去,特意安抚了一句乐无涯:“别怕,不是冲着你来的。回吧。”
乐无涯恭谨道:“是。”
常尚书的步子本来已经要迈出去了,余光扫到乐无涯,觉得这小官隐约有些眼熟,又将步子收了回去,低下头身瞧了他一眼。
待他看清乐无涯的全貌,他那修得精巧的胡须猛地一颤,大惊失色,脱口唤道:“……唉哟我的三清老祖啊!”
乐无涯:……?
……不是?
在他印象里,常老头是个至温和守礼不过的人。
就算自己已有几分前世风貌,他也不至于如此失态吧?
在乐无涯纳闷之余,吕知州也懵了,在乐无涯和常尚书之间来回看了几巡。
他一直觉得,这闻人约是个香饽饽,不知为何,谁路过都得多看他两眼,多啃他两口。
难道……他名义上是个商贾之后,实则是京城哪个大官儿的私孩子?
还别说,这常尚书虽说上了岁数,但也是个老神仙的相貌,隐约可见年轻时的丰神俊朗。
他反应如此大,难不成……
此时,常尚书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慌乱地一笑,微微颔首过后,便迈开长步,追他的使团去了。
他强逼着自己不去回头 ,可心里早就兵荒马乱了:
天老爷!
……怎么真活过来了啊?!
……
告别了偷偷犯嘀咕的吕知州,乐无涯回到驿馆,把老皇帝赏给他的长剑随手一扔后,便折回城中,一个人漫行于长街之上。
不多时,一干官兵涌上街来,秋风扫落叶似的辟出大片空地,络绎不绝地将许多新花灯陈列出来。
巨型鱼灯、走马灯、行兽灯、四大美人灯,诸般巧作,可夺天工。
这自是上京百姓们喜闻乐见的。
他们又惊又喜,议论纷纷,愈发期盼起太阳落山来后的花灯会来。
整个上京都变得喜气洋洋了起来。
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