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捕捉到任何班仰或其他可疑人员的踪迹之外,她确实打算听话一点,安分守己跟在顾名尧之间假扮失聪失语。
这个人问好,回个礼,那个人招呼,笑一笑,应酬是他的任务,不是她的,蒋逢玉睁着眼睛没完没了假笑,厚重的钟声响起,一共八下,意味着已经八点整。
她往上看去,方形盘旋楼梯的顶部拴着一只巨大的古钟,两侧楼梯都有延伸出去的平台,有专人把守在那里负责敲钟鸣响。
干这种活指不定也有得好赚,蒋逢玉腹诽。
她搭在他臂弯内的手被轻轻覆上,他警示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蒋逢玉收了心低下头,跟周边围上来的人一样专注地目视前上方,盯着那座打着光的小高圆台。
这场景很不陌生。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也不是第一次经历礼宴,就在昨晚,蒋逢玉已经在储姮宇的回忆世界中经历过好几次这种大场面了。
秦周悯的生日礼宴都在这地方举办。
她摸了摸跳着的眼皮,把那阵躁动压下去。
每年的7月15日,皇庭会举办面向全国民众的储君祝礼公开式,不少人,包括蒋逢玉在内,都想当然地把这日期当作秦周悯的生日,但其实不然。
7月12日,才是她真正的生日。
在这一天举办的礼宴只会邀请私人亲友,并不向外公开,每一年都由礼宴策划员拟定不同的主题,主打一个新鲜不重样。
脚步声响起,有人从圆台后的直梯上一步步走来,蒋逢玉已经知道那会是帝星的现任女皇秦泽文。
她会按照惯例在礼宴开场时发表讲话,宣念给她女儿、帝星现任皇储的生日贺词。
秦泽文是个很有震慑力的女人,通身环绕着一股来自最高统治者的领袖气势,一副金狮假面罩住了她的上半张脸,但那双眼睛露着,就让她仍然像一只巡视领土驱逐异种的猛兽之王。
她的话音落下,掌声轰鸣,秦泽文抬手制止,周遭又顷刻安静下来,她向后扬了扬两根手指,舒缓的乐声接上,环绕整座宴客厅。
按照惯例,按照她在储姮宇那里偷来的几年经验,皇储和皇婿是要在生日礼宴这一天上去跳开场舞的。
但顾名尧站在她身边,没有丝毫要动身的迹象,蒋逢玉环视一圈,也没能顺利在一堆稀奇古怪的面具之中找到秦周悯。
四周宾客交头接耳,不用细听也知道话题会是什么,几分钟后,一束光重新照下来,打在舞池区域的中央,秦泽文牵着那位传闻中久病缠身患有旧疾的皇夫走了出来,跟着乐声跳了一只阉割版的开场舞。
谁也不敢说什么。
看来这俩小的婚事是真黄透了,蒋逢玉思考着,今晚过后,退婚相关的传言将会被坐实。
可皇庭打算什么时候公布这消息?
她小幅度地把无关信息甩出脑外,顺势向周边及上方布置的工作人员堆里有选择性地扫视,试图找出一丝可疑的迹象。
或者可疑的班仰也行。
人是没找到,心里却隐隐发毛。
蒋逢玉不动声色地朝某几个方位看去,她总觉得有几道视线胶黏在了她身上。
假面主题晚宴的坏处出现了。
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也根本无法捕捉来自祂人的视线。
“尽量什么都别碰。”顾名尧牵着她缓步经过布置精美餐盘豪华的食桌,嘴角扬着一抹闲适的微笑,“你应该也有经验了。”
他还好意思说呢。
要不是他递过来那杯酒,一副不容推拒的样子要她试试,她哪里会中头彩。
蒋逢玉背着他撇了撇嘴。
紧跟着顾名尧当哑巴的计划失败了。
晚宴